时砚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静下心来,仔细思索片刻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是张大人告诉您的吧?”虽是问句,但时砚说的非常肯定。
张成东张大人,就是去年南巡的钦差,时砚让人给对方送酒时,远远地见过对方一面,是个上了年纪,面容严肃的老大人。
想起贺大山曾提起,与这位老大人无意间有过一次美好的交谈,再想想去年半途而废的南巡,加上老大人的年纪,极有可能见过年轻时的贺大山。
如果贺大山与十几年前长相没有严重偏差的话,被认出来简直轻而易举。
短短片刻功夫,皇帝心里对时砚的兴趣,已经成了惊叹,对时砚的态度,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可有可无,不知不觉间提升到可以与他平等对话的地步。
即使时砚之前躺着,他坐着,皇帝心里依然将对方当成一个不懂事,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不当一回事,摆着随意逗弄的心思。
现在则不然,看时砚一副知道他身份却还不将他当回事的态度,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淡然洒脱,不慕权贵的高人气质。
且他莫名从时砚的眉梢眼角,发现了几分与二弟十分相似的气质,好似在时砚身上,看到了年少时意气风发的二弟。
该说,不愧是二弟亲自教养出来的孩子吗?京城世家大族精心教养的孩子,气度也就那么回事儿,还不如眼前的孩子看着顺眼呢?
奇怪,怎么越看越顺眼呢?皇帝心里沉思。
要是时砚知道皇帝脑补这般多,只会告诉皇帝:你这就是贪新鲜而已。皇帝当久了,被人放在手心小心翼翼追捧着反而觉得事事不顺心,遇到一个不把你放在眼里的,觉得对方身上千好万好。说白了,就是欠的。
在两人的沉默中,时綉气喘吁吁的跟在姑父贺大山身后跑进来,反观贺大山,气息平稳,除了眉宇间泄露的几丝担忧外,旁人丝毫看不出他已经生气了。
时砚还未说什么,反倒是那三人先激动上了。
皇帝的贴身大总管,看见贺大山的第一眼,就激动的红了眼眶,镇定的禁卫军统领,也睁大了眼睛看着贺大山。
尤其是皇帝本
人,一个箭步冲上去,站在贺大山面前,语气稍显激动道:“大山,你,你还好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才好。
时砚嘴角微抽,心说:难不成贺大河与贺大山,还真是他们兄弟二人的真名儿不成?瞧皇帝这适应良好的样子,一点儿不像是临时编造的。
贺大山对站在他面前的人视而不见,用高了皇帝半个头的明显身高优势,一把将人扒拉开,走到时砚跟前蹲下:“阿砚,你没事儿吧?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爹带你去看大夫去!”
时砚余光看见皇帝一脸尴尬,两个侍从满脸难过,时綉捂着嘴偷笑的场景,淡定的站起身,拉贺大山做到椅子上,指着皇帝,开门见山道:“爹,您失散多年的家人来找您了!”
贺大山这才给了贺大河一个眼神,随意打量了贺大河一眼就对时砚摇头:“爹是你外婆的娘家堂侄,家人全部在洪水中冲没了,哪儿还能冒出一个家人来?不会又是觊觎咱们家酿酒方子的人,想出来的歪主意吧?这种人阿砚你怎么不直接让人打出去?留在店里要请对方吃饭吗?”
贺大河脸直接黑了。
时砚很淡定的给他爹倒了杯茶放在眼前,淡定道:“爹,您就别装了,您一进门,见到贺家伯伯第一面,身形僵硬,条件反射想后退,幸好反应快,强忍着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后来更是拒绝和贺家伯伯眼神对视,装的很辛苦吧?”
皇帝三人没想到时砚观察力这么敏锐,有些惊讶。
时綉紧紧地捂住小嘴,不知道是该先惊讶姑父竟然不是奶奶的娘家堂侄,还是该惊讶时砚表哥竟然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
贺大山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