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可是个连应酬都不愿意参加的人,现在竟然参加文会,沈陵想想也是奇特,他好似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以前叫古人,而他活在当下,千百年以后他也是古人。
以文会友,多是以交际为主,大一些的读书人难免喝酒,沈陵年幼,还是可以逃脱的。
不过中国人骨子里就爱劝酒,爱嗜酒的师兄喝得半醉:“我说陵弟啊,你啊也大了,该喝点酒了,男人不喝酒不行的,出去多掉份儿啊!”
沈陵看他咬字不清,舌头都捋不直,对酒鬼便是不能多说:“好,谢师兄提点。”
酒鬼便是要诚心如意才成,不然他先跟你急,这不脸上满意至极,拍拍沈陵的肩膀,物色下一个对象了。
这酒喝多了就容易暴露本性,沈陵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还是控制自己,不能喝太多酒。
小小的欢乐了一场,还是得会回府学接受夫子们的训导,卷子都批改出来了,做得不好的自然是被严厉教训了,沈陵各个科目还挺均衡的,没有特别突出也没有特别薄弱的,稍稍好一点的就在七八名,差一些在十一二名。
一切都完毕,府学闭馆休假。沈全驱车来府城接他,主要这回回家,得卷铺盖,东西多,恰好也有商队,大家蹭了一下齐老爷的商队,一道回建业县。
这天是真的热,稍微动一动便大汗淋漓,又不能短衣短裤。老家还在盖房子,这个时候不农忙,家里的纺织机生意比最旺盛的时候差了很多,就如同当初说的,这生意是越做越少的,倒是“跑得快”和“跳棋”一直能有生意,东西小,天南海北拿货方便。
沈陵想帮忙起房子,家里头轮流去帮忙的,请了短工也是不够的,大热天的就是早上和晚上做活,晌午的时候没法动。沈陵早上帮忙递递砖头什么的,这回沈老头和沈全都不拦着他。
这是家,谁都有责任。
沈全感慨建老房子的过程:“那个时候就靠我和你大伯二伯去捡石头,天天去河边捡,青砖房又快又好,老房子建的时候打地基、建房子都是我们自己来的,建了很久,那时候多苦,建完后咱们家都是有脸面的。你爷爷一直舍不得拆,想想这得多不容易。”
老年人恋旧,恋的不仅仅是旧物,更是自己最辉煌的时候,那座老房子代表了沈老头前半辈子的成就,最光辉的岁月。但对于沈全他们来说,现在可能才是,他们造成了青砖瓦房,取代了旧的房子,正如这一代又一代的更迭。
消暑假间,汤鸣则回建业县读书,汤老爷子对他的学业很是上心,汤鸣则的父亲如今还是个举人,通过补官在徽州下面的县做县太爷,儿子辈无挑大梁的人,汤老爷子便把这心思放孙儿上。
他便发现这孙儿竟主动重读四书五经,好书不厌百回读。
汤鸣则像献宝一样给汤老太爷瞧他做的笔记:“爷爷,您看我写的,我发现啊,这样子真的能够调理清晰很多,脑海里就像是有一张图谱,理得非常清晰。难怪陵弟一年要写温好几回,我这一回温习,感觉就和上回不一样了。”
汤老爷子欣慰而笑,看他做的笔记,的确是调理清晰,顺着下来就似简单看了一遍书,这法子好啊!汤老爷子也是知道沈陵的,从汤鸣则的口中听到了好几回,“这法子不错,是你的同窗教你的?”
汤鸣则拿出沈陵赠予他的笔记,笑着说道:“是啊,他说这是脉络法,看书就像一条脉络,掌握主脉络,再分出分脉络,一本书能不断延伸。他每年都会重新看一遍,年年都会有新增加的内容,一本比一本厚实。”
汤老爷子拿过那本笔记,细细观摩,先看这字,道:“字迹工整,字字如一,年年都能如此,想来是个意志坚定、始终如一的人。”
“正是如此,爷爷,我也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人,每日都有计划,规定自己做什么,就得做成。”
汤老爷子再看里面内容,沈陵记笔记用了一些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