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郁清棠无奈的是,她耍小性子“离家出走”程湛兮竟拦也没拦,而是跟在她后面,跟条无家可归的小狗似的,怕惹主人生气,又怕主人抛弃她,不远不近地缀着。
郁清棠一回头,就能看到程湛兮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
郁清棠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说:“过来。”
程湛兮一溜小跑过去,垂着手站着,一副做错了事情的诚恳模样。
“你……”以后要是结了婚肯定是妻管严。
程湛兮低着头,没听清她说什么,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郁清棠心软了一大半,哪舍得和她计较,道:“没什么。”
程湛兮小心翼翼觑着她的脸色,大着胆子伸手过去,牵住了年轻女人冰凉的手,同时张开自己的大衣,把郁清棠整个人都包了进去。
——郁清棠出门急,连大衣外套都没穿,冻得鼻尖和耳朵都是红的。
属于程湛兮的体温包围过来,温暖熨帖,郁清棠悄悄将脸颊贴在她的颈窝,鼻尖蹭着凉滑的颈项,闭上眼近乎贪婪地嗅闻着她身上的气息。
寒风肆虐的巴黎街头,过往行人行色匆匆。
“我们回去吧。”清润温和的女声从头顶落下来。
郁清棠的手穿过大衣,搂住了程湛兮细韧的腰肢,手掌隔着薄毛衣贴在她的侧腰。
程湛兮身体微不可见地僵硬了一下。
郁清棠在她怀里腻歪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拍了拍,道:“走吧。”
程湛兮把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郁清棠拒绝,程湛兮坚持,说她不冷,衣服就是特意给她带的,还给郁清棠看自己颈间闷出来的细汗。
郁清棠指腹擦过稍显黏腻的汗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郁清棠这一生气跑得有些远,程湛兮在路边的店里给她买了顶毛线帽和围巾,把她包得像个粽子——郁辞身体不好,郁清棠从娘胎生下来就体弱,平常人受冻可能打个喷嚏,最多感冒几天,她可能会发高烧进医院吊水,所以打小就养得娇贵,跟温室里的花朵似的。
郁清棠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围巾里哈出一团白气。
“你不冷吗?”她斜了眼身边衣衫单薄的程湛兮。
程湛兮沉浸在郁清棠来见她的巨大喜悦中,眸光晶亮,一时情不自禁,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来见我,我心里热得很。”
郁清棠看着她,极轻地挑了一下眉。
“和谁学的?”她声音淡淡,强压着喜意。
程湛兮后知后觉自己这话过于肉麻,耳根一红,干巴巴地往回找补了句:“书上看的。”
“哦?哪本书?”
程湛兮语塞。
郁清棠唇角微勾,及时将脸偏向别处,不让她瞧见。
程湛兮低着头反省。
自己这样说话是不是太油腻了?可她说的都是心里话,一字一句发自肺腑。
两人回了家。
程湛兮把门带上,将郁清棠身上的外套挂在门边,帽子围巾手套放在沙发,给她泡茶。
郁清棠跟着她去厨房烧热水,看见料理台处理到一半的食材皱眉,道:“我不想看到这些。”
程湛兮问也没问,打包到垃圾桶一并丢到了门外。
“我真的没让她来!”程湛兮生怕郁清棠生气,急忙重申了一遍。
郁清棠想起刚才拖着行李箱进门的那一眼都觉得刺目,如鲠在喉,但她耍过一轮性子了,不好再发作。她妈妈说了,相处之道不能依靠一方无底线的纵容,而是要收放自如,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这样才能让对方死心塌地。
郁清棠“嗯”了一声,拿起一旁的抹布。
程湛兮说:“我来。”
她擦着厨房的台面,把戚穗制造出的痕迹消灭得一干二净。
郁清棠倚在厨房门边,问她:“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