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她是知道这个阵法的,当日初上神山,十神使一曲笛音催得人失魂落魄,看到的景象中,就有这么一个大阵。
只是那个时候,阵还未成,只算小有规模,对付邪祖,远远不够。
从远古至今,算下来,得有多少年了。
这大阵,真正有了灭世之威。
“接下来要小心了。”南柚看向九月,面色微凝,“邪祖若是真的被封,他们的大军,应当会即刻攻打古城,冲进六界杀戮泄愤。”
“我觉得不会。”九月与她针锋相对,声音也是凉的:“邪族视邪祖为至高无上的皇,邪祖若是被封,他们会失去理智,疯狂攻击冲进去的那些人。”
“而若是邪祖被封,他们那边,再强大的邪将,也不是公子和苍蓝的对手,盲目撞上去,只是送死。”
她看向南柚,眸子清清凉凉,带着讥嘲的意味:“设身处地,你若是邪族,会怎么选?”
南柚的眸色沉下来,她道:“若我是邪族,我会选择攻城。只要破了这道关卡,以邪族的生命力和繁衍力,过不了多久,六界内部都会被侵蚀,而万万年之后,他们甚至可以再造出一个邪祖。”
九月深深地看了她一阵,而后侧首,吐出一口气,对身边的女使道:“吩咐下去,开始戒严,警惕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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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城,邪族攻打六界一个最具地势优势的据点,没有高大的城墙,没有歇息的酒楼,除了邪魔,城中就只有一座座巨大的鼓包,从天穹上俯视,像是一片沉寂了许多年的古墓地,死气沉沉。
阴云遮蔽,狂风大作,雨水倒灌,雷电撕扯着在天幕炸开,像是盛放的烟火,密密麻麻占据了大半片天。
苍蓝手背上青筋暴起,长戟挥动,身边前赴后继如潮水般涌过来的邪族被拦腰斩断,浓稠的黑色血水从他们腰腹处喷溅出来,又被暴雨冲刷掉。而很快,那些丧失了理智的邪族踩着同类还未彻底凉下去的尸体上来,抬眼望过去,闹蝗灾似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苍蓝又是一戟横着扫下去,借着余光,他匆匆看了眼身后,情况都不太好。
每个人的身上都几乎带了伤,而淌出来的鲜血,对邪族而言,又有着几乎致命般的吸引力。
他咬了咬牙,转向另一侧。
雨幕中,男子长身玉立,保持着食指点出的姿势,像是要落下最后一课棋子,但在此过程中,受到了阻碍。
庞大的阵法,由他脚下延伸,扩大,凝聚。
而黑暗最深处,有巨物盘踞,风起时,便是簌簌的响动,流露出的气息令人胆战心惊。
神主脚下那座阵法上的光芒,一点一点,宛若烈焰下焚出来的岩浆,分毫不剩地灌进了其中最大一座倒扣形的鼓包中,弥天的浓黑被死死地压在那一小片区域。
整座黑石城,陷入混乱无休的博弈中,更像一副动静参半的画。
“星沉,你快点!”苍蓝发现扑上来的邪族越来越多,还越来越疯,伸手往脸上一抹,发现全是血,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额角的痛意,他一边摁着伤处,一边朝后低吼:“人太多了,快撑不住了。”
“再撑一刻钟。”
话毕,神主一步踏出,他携带着脚下的巨阵,入了铺陈在虚空中的纯黑领域。
黑暗中盘踞着一棵树,一棵通体墨黑,就连枝叶都遍布黑色纹理,庞大得几乎能撑起天穹的树。
六根如真龙般粗壮的铁链嵌入树身中,将巨树的外皮勒出一道道极深的印子,纵横交错,像是干涸的河床,而更令它受缚、半步也离不开自身领域的,则是一段段缠在朝天的树枝上,颜色鲜艳的红绸。
“你我年少便旗鼓相当,无数年过去,也只是旗鼓相当。”黑暗中,渐渐想起男子嘶哑的嗓音,阴恻恻的,听着像是沙砾摩擦的一样,“便是我如今被封,你也不该如此小看我。”
“想彻底封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