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正殿堂屋中, 安嫔正斜着眼睛打量着新晋的这位淳贵人。
一袭素净的浅藕色绉缎顾绣梅花宫装, 乌油油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白玉扁方,踩着高高的花盆底,更显身姿纤细婀娜。
一张玉白的小脸儿上, 秀波盈盈,清丽又稚嫩的有些可爱。
看着年纪不过十五六, 还是个嫩瓜秧子, 当不得什么事。
不过她可还记得,去年梅花宴上, 这丫头可是险死还生, 硬生生给自己挣了条命回来, 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见那淳贵人盈盈福身请了安, 安嫔面带笑意客气的赐了座,又叫宫女给上茶。
玥滢有些拘谨的坐在椅子上, 只敢将将坐上三分之一的屁股,腰背挺得笔直, 头微垂着以示恭敬。
安嫔瞧她一副紧张的样子,笑着道:“淳贵人不必拘谨,你我以后同住永寿宫,都是要常来常往的走动的, 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 你与我姐妹相称便是。”
见玥滢似乎是被自己温和的态度稳了心神, 白嫩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意。
安嫔又关心的连着问了几句, 屋子是否住的惯, 可还要添置些什么东西,下人可听使唤之类的。
玥滢都一一答了,态度始终谦和有礼。
待茶已经喝过一盏,能聊的没营养的话,也都已经聊完,安嫔终于不再与玥滢兜圈子。
“淳妹妹还未侍寝便受封贵人,还被御赐了封号,这可是难得的殊荣,想来皇上应该是极得意妹妹的。”
安嫔斯文的笑着道,话里却打着机锋。
玥滢面色不变,抿嘴做内向羞涩的模样,细声细气的答道:“娘娘过誉了,我不过是一介包衣出身,先皇后在世时,也算侍奉的用心得当,又侥幸立了一回救主的功劳,这才在皇上面前有了两分脸面。”
“前些日子先皇后的丧仪过后,我因着伤心过度大病了一场,正巧叫皇上知道了,说是感念先皇后对我多有照拂,怕我此后孤苦无依,这才赏了位份下来,哪里敢称得上是叫皇上得意呢。”
安嫔眼中微闪,接着道:“我也算是见过妹妹的,之前在赏梅宴上时,还隐约记得妹妹那时尚在养牲处当差,怎么几月没见,就到了皇后身边了?”
“娘娘怕是不知,我原就是先皇后身边侍候的,只是犯了点过错,被赶了出去,赏梅宴过后,先皇后宽仁,见我可怜便把我又接了回去,我心中是极感激的。”
玥滢说着,似乎是想起钮祜禄皇后的恩情,有些感动的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安嫔心中一阵讥讽,果然也是个会做戏,捂得严严实实,半点口风不露,信你才怪。
不过面上她也只得柔声安慰起玥滢来。
回到东配殿,玥滢终于卸下一身伪装,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
一旁弄巧服侍她换了常服,又帮她细细的按摩额头,嘴里念着:“安嫔娘娘今儿这态度,奴婢瞧着有些怪呢。”
玥滢闭目享受着力道适中的按摩,懒洋洋的道:“当然怪了,不仅她怪,现在全后宫的女人对我的态度都会很怪。”
“是因为小主的位份和封号么?”
“嗯,”玥滢有些舒服的哼哼着,“我一个没侍寝的包衣出身,竟然一来就压了后宫许多人一头,就连同为包衣出身的乌雅氏,虽有嗣育之功,却还是以为没有封号差我半截。”
“这阖宫的女人们啊,都憋着一股劲儿呢,就像看看我这个贵人到底是金子做的,还是泥巴塑的。”
“小主的意思是,后宫里的主子包括安嫔,都在等您侍寝,之后再判断对您的态度?”
“没错,只是你觉得以皇上对名声的在乎,现在先皇后孝期不过三个月,他可能大肆招幸新人么?”
弄巧眉头拧起,思索着道:“皇上近来还会时不时的去巩华城待上半日,祭奠先后,以皇上的性格,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