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说着话, 张公公从外头回来亲自取了描着花的香料瓷盒, 给香炉子里加了一小勺子进去, 淡淡的香味儿很快就漫溢了整个紫宸殿。
山茶花的清香萦绕鼻尖, 昭元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清明了几分, 他独好这个味道,行居坐卧之处都喜欢叫人点着,这已然成了一种习惯。
他习惯性地轻嗅了两口, 叫了地上的宁茴起身, “起来吧,还跪在地上做什么?”
一听说不用跪了, 宁茴手脚麻利地站起身,真诚地开口道:“多谢陛下。”
昭元帝也不再理她, 将搁下的笔握着手里, 缓缓问起了另一人道:“裴卿,你夫人这番话你觉着如何?”
裴郅拱手作揖,“微臣惶恐。”
昭元帝勾画的间隙之中下瞥了一眼,见他说着惶恐的话面上实则还是无甚表情, 摇了摇头有些无趣道:“算了,逗你也是真没意思。温兰日前摔伤了腿, 贵妃最近担心的不行,正好现在得空就带着你媳妇儿过去瞧瞧吧, 好歹也算是她给你们扯的线做的媒。”
裴郅和裴贵妃还有五公主关系算不得有多好, 但昭元帝都这么说了, 他也不可能拒绝。
“是, 微臣告退。”裴郅看了一眼宁茴,宁茴也屈膝行了礼,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紫宸殿的大门。
昭元帝抬起了头,曲着手敲了敲桌面儿,咚咚作响,眯着眼说道:“其实朕也不算是乱点鸳鸯,你说是不是?”老宁家的闺女和他最得意的下臣这么瞧着不是配的很吗?他家裴卿卓荦超伦风流倜傥,好得很嘛!
张公公将批改过后的奏章一一堆叠好,笑道:“陛下说的是。”
昭元帝难得展露笑颜,面上的威严之色散去不少。
就在这时翰林院来人了,他立时收敛了表情叫人进来研墨拟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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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郅和宁茴出了紫宸殿的大门便有小太监领着他们往裴贵妃所在的瑶华宫去。
齐商不好随行跟去内宫,直接转去了官署等着,只留了楚笏一人跟在后头。
朱墙黄瓦,高阁飞檐,皇宫的大气森严叫宁茴忍不住攥着手,置身这样的地方,她绝对算得上是水蓝星第一人,简直是太光荣了!
路上也没什么人,她便大大方方的转着眼珠子瞧,裴郅走在她旁边,面上看着很是平静,只是这心里头因为方才的事难免起了些波澜。
这次裴朱氏的事情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分析好了,原先的结果也与他所想的相差不大。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就像她说的,这帽子在他头上早就顶好了。
口诛笔伐流言蜚语于他而言实在无关紧要,这些年骂他的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回两回。
那些人除了动动嘴皮子也干不了其他的事,总不能把人家唯一的本事给剥夺了,况且来来去去的损不了他的丝毫利益不说,甚至还能让圣上对他心怀愧疚愈发看重,就随他们去了,爱怎么骂就怎么骂。
但是……裴郅偏头看着她,嘴角微动了动,这次倒是一种格外新奇的体验。
“唔?”宁茴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事儿吗?”
裴郅与她的杏眸对了一瞬又平看向前方,“到了。”
宁茴顿住脚步一瞧,果真到了地方,门匾上的描金三字正是瑶华宫。
瑶华宫的主位裴贵妃是老国公爷唯一的庶女,前几年还是个美人,因为有裴郅这么个年轻有为的侄子,在昭元帝面前颇得脸面,一路蹿升到了贵妃位,这满宫上下除了太后皇后就数她位份最高。
裴贵妃膝下只得了一个公主,今年刚满八岁,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这位五公主性子顽皮,前儿个在御花园摔伤了腿,素来谨小慎微的裴贵妃连给皇后请安都不去了,一心在跟前亲自照看。
“你啊,再不收收性子,以后有的苦吃。”裴贵妃伸着手没好气地点了点五公主的额头。
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