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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茶抱着一大叠子的宣纸去了内殿。
那少年正拿着毛笔作画,抬眼瞧见她后,嘴角就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来。
“过来吧。”
楚茶行了个礼,方才垂着脑袋过去。
沈逐将她怀里的宣纸接过,一张张铺开在桌案上。
只见上面的字跟鬼画符一般,又丑又大,歪歪扭扭。要不是知晓她不会写字,沈逐可就以为对方是故意写成这样,来发泄对他的不满了。
“的确是每张纸都写完了,但这字还需勤练。”少年握笔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干净的白纸上重新写下‘楚茶’二字。
“我来教你吧。”
楚茶垂着脑袋不应。
那少年等了几息,便直接将毛笔塞进了她的手心,然后大手覆盖上去,就要带着她在宣纸上着墨。
楚茶直接退出他的怀抱,捧着那狼毫就跪在地上,平淡道:“殿下,奴婢不爱读书习字。”
那少年身形明显一顿,便垂着眼帘将狼毫接了过去。
“是本宫强人所难了。”
时间一晃。
就过了三年。
这三年间发生了大大小小许多事。
比如皇后终于将长秋殿那位盛宠的贵妃娘娘扳倒了,贵妃的母家也一日比一日萧条。
宁王自从妙玉侍寝后,就总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性子愈发不如以往沉稳。总是想着一口吃个大胖子立功,反倒起了反效果,惹了老皇帝的厌烦。
朝中那些墙头草,发现宁王已是日暮途穷后,纷纷倒戈投入了太子的阵营。
此时朝中局势已然大定。
老皇帝的身体也每日况下,看样子是活不了几年了。
朝中大部分的职务都交代了沈逐手中,所以他愈来愈忙,除了早晨服侍穿衣、晚上守夜,基本见不着面。
妙玉自从宁王倒台后,也不见了踪影。
许是被厌烦了吧。
毕竟最是无情帝王家。
楚茶懒洋洋地坐在玉阶上,捧着脸看着天上的月亮。
她今日已满二十,到了出宫的年纪了。
本来宫婢到了年龄想要离开,可以直接去尚宫局,那边的掌事有所有宫婢的名姓资料,知道她年龄到了之后,就可以给她些赏银安排出宫了。
可偏偏她是个大宫女。
一般都需要率先征求主子的同意,尚宫局那边才可以办理。
等沈逐回来,她就去问。
应该会一口答应吧。
毕竟除了每日的衣物穿戴外,就没有别的交流了。
她正思量着,就瞧见远处有一道颀长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后边还跟着个大肚子的公公。
是沈逐和李德。
楚茶连忙站起来行礼。
沈逐眸光定定的放在她身上:“起吧。”
到了殿外——
李公公就不再跟着了。
而是由今晚守夜的楚茶随身伺候着。
她跟着沈逐走进殿内,一直想找机会提那件事情。可对方一直在书案前忙碌,便搁置了,直到对方说‘乏了,熄灯’,她才总算是找到契机。
“殿下,奴婢有事儿要跟您说。”
沈逐略微挑眉,眸中总算是多了些温度。
这么久以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找话儿。
“你且说说。”沈逐温声道,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那温雅贵公子的模样如朗月入怀。
“奴婢年龄到了,是时候该出宫嫁人,过相夫教子的平稳生活了,还请殿下准予。”楚茶深呼一口气,压着心底的难以言说的麻痹与刺痛,尽量用最平淡的语气缓缓说道。
因着她垂着眼眸,所以并未发现,她每说一个字,沈逐的脸色就阴沉几分,此刻那温润如玉贵公子的模样已然完全被冰冷阴翳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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