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是个机灵的,一看便知王爷的心思,先飞快奔跑,先来到队尾,将一干稽查骑兵支走,只留下一两个得了吩咐的亲兵,不叫他们露出马脚。
崔行舟在短短的路程里,脑子里也不知翻涌的是什么,只是震惊之余,又有那么一丝欣喜。
但是又觉得这个女子主意太正!这么跟在征讨西北的队伍后面,像什么话!
一会见了她,一定要好好申斥她一通!
可待看到那个蹲坐在火堆石头旁烤火,穿着一身男装,发髻凌乱有些狼狈的小娘子时,崔九一时倒想不起要骂她什么了。
她这一路,应该走得很辛苦,虽然有马车助脚,可是一双布鞋上满是污泥,脂粉未施的脸儿,也显得有些憔悴苍白。
也不知这一路,身娇体弱的她到底是怎么追撵上大军的……
他顿住了脚步,百感交集地看着她。
而眠棠看见他时,一双大眼先是有些疑惑,慢慢变得晶亮,缓缓地从火堆旁站起身来,然后猛地朝着自己踉跄跑来。
她跑得那么的急切,淮阳王的心头抑制不住的一热,伸出双臂要接住这扑过来的小娘子。
可是万万没想到,当那小娘子终于踉跄来到崔行舟的面前时,只将纤细的胳膊抡圆,朝着夫君俊美的脸颊狠狠地抽了一个大耳掴子!
崔行舟也是猝不及防,竟然没躲,被打得脸都微微一歪。
莫如惊得忍不住捂住了脸,倒吸一口冷气后,跟一旁不知该不该上去护住王爷的亲兵们大眼瞪小眼。
崔行舟再次被这小娘子震惊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看眠棠,怀疑自己方才会意错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个女人,该不是因为被休了,恼羞成怒,特提赶过来补骂负心汉的吧?
眠棠并没有感受到夫君满脸的腾腾杀气。
这几天对于她来说如同漫长的数年。
一路向北,她带的衣物不足以避寒,在马车上时,只能裹着棉被与丫鬟婆子依偎着取暖。
方才一个兵卒好心,看着她们冷得不行,便就地升了一堆火让她们烘烤。
就在刚才,火光烟雾里,她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身戎装,宽肩细腰,健步如飞朝着她走来。
那一刻,她竟有些不敢认——这个满身肃杀之气的英武男人竟是她的丈夫崔九?
一直到他走近了,眉眼含山,挺鼻薄唇,的确是她的丈夫崔九。
一时间所用的委屈,如同破冰的涌泉一般,从心底翻涌了上来,所以想也不想,那手像自有主意一般,就自己招呼了过去。
这一巴掌呼过去后,她便也索性骂个痛快:“你真当了自己也是劳甚子的淮阳王爷了?他起幺蛾子,要别出心裁写退婚书,来个什么退婚铭志,沽名钓誉倒也罢了。你一个平头百姓学个什么不好?偏偏也学着写休书,闷声不响地去从军。怎么不想想,人家王爷就算到了前线,身边也不会短缺了侍奉的女人!回来后更是加官进爵,锦衣玉食!可你一时热血休了妻子,将家产抖干净,来个净身出户,难道会有人夸赞你舍家为国吗?别是读圣贤书读傻吧!”
小娘子来了火气,叉腰骂人的嗓门尖利,气势上半点也不输给崔行舟。
还是李妈妈反应快,只嘟囔着“造孽”,便急急过来扯住柳娘子,好不让她继续补王爷的耳掴子。
可是崔行舟却绷脸挥挥手,不让李妈妈过来。
而眠棠则从怀里掏出那封休书,几下子撕扯成纸片,扔甩给了崔行舟道:“我生是崔家人,死是崔家鬼。既然我无犯七出,你凭什么休我?”
崔行舟这辈子都没有被人抽过脸,今日算是被个胆大的破戒,怒极反笑道:“你入门后没有生养过我崔家后代,平日里也不甚受教,如今还添了打人的毛病,哪一样不是休你的理由?更何况你不识大体,跟在军队的后面走,像什么话?还不快快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