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晚间,也没见魏炎的身影回来。戌时左右,本来已经落幕的夜色里开始刮起了风,三月春雨本就没个准信儿,说下就下。不一会儿,噼噼啪啪的大雨珠便在外面落了起来。
风从窗口的缝隙里刮进来吹灭了摇摇欲坠本就不稳的蜡烛。晏妤冉早早便困了,晏妤舒将她哄睡,看了一眼窗外,吩咐俏儿也早些休息不用侍候。
俏儿从晏妤冉住的左屋出来,打着纸伞回了右屋。俏儿忙将外面该收拾的花草收拾完,举着手遮眼,喊了一声:“那姑娘您也早些休息。”
院子里,雨滴磅礴,海棠树叶被打得唰啦啦作响。晏妤舒看了眼暮色不见尽头的雨夜,她眉心有点担忧的蹙了蹙。
魏炎到现在都未回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但愿不是什么坏事。
但任她再想,也没想出些什么来。也是,她前世拘于这一小方天地里,除了那些大事儿从魏炎府里那些丫鬟婆子嘴里知晓,哪里还知道些什么。她苦笑一声,不由得有些怨恼自己前世那般无欲无求的清冷模样。
蜡烛在灯口中渐渐燃灭,弥留的残灯被窗口的风吹进来一下熄灭。屋子里,晏妤舒睡着不大安心,她柳眉蹙着,双手置于腹间,极为规范的淑女睡姿,但那张小脸却是皱成一团,不知坠入何种梦魇之中。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下,远处东方既白,有人户家隐约的几声鸡鸣将天色唤醒。经历了昨夜一场大雨洗礼,晨日清澈,硕大的海棠树傲然挺立,枝繁叶茂,枝头雀儿叽叽喳喳。
屋子里,床上晏妤舒身子一阵战栗,她额间蔓着一层细汗,紧闭的双眸伴着一声惊呼赫然睁开:“不要!”
晏妤舒平躺着,瞳孔空洞,她胸腔不断起伏着,满脑子都是刚才梦中斩首台上大雨洗刷不掉的血色,一层蔓延一层。
身上的冷汗起了一身,亵衣贴在身上,晏妤舒却察觉不到难受,她目光涣散,盯着头顶花纹繁杂的顶子,门外传来俏儿的敲门声:“晏姑娘?您起了没?”
俏儿端着洗漱水在门口敲了两下,她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动了动眉,以为里面还在睡,有些奇怪的歪了歪头,刚要端着盆走,门“吱呀”一声开了。
“姑娘醒了?”俏儿转过身道了一声,见她面色苍白神色慌乱的模样,一怔,“晏姑娘?”
“晏姑娘,您这是——”她有些着急,晏家大姑娘这面色着实太差了。
“大人昨夜回来没有?”晏妤舒开口,声线里带着几分沙哑。
“大……大人?并,并无。”俏儿双手抓着盆,一时被她的模样有些吓到。
正巧外面一个身影跑来,晏妤舒侧目,是昨日那个小太监。小太监佝偻着身子,在晏殊阁门口晃了几眼,眼见到里面晏妤舒的身影,他跑过来,先弯腰行了个:“姑娘,千岁大人今早回来,如今马车已到府外,您可今早做好准备。”
他昨日得了晏妤舒的钱,今日一早得到消息便来汇报。反正大人回府他们是早晚要知道的,如今这晏大姑娘会让他提前告知,想必是不想面对千岁大人,要提前做好应对准备,毕竟那家好小姐乐于跟着他们千岁爷。
小太监敛着眉目。晏妤舒目光在听到这消息时便一动,她抬了抬眼,而后直接穿过两人,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向外跑去了。
“晏姑娘?”俏儿在后唤了一声,那小太监也诧异的抬头。晏妤冉刚从屋里出来,只望见姐姐跑走的一个背影,她不由得蹙了蹙眉,有些惊讶:“姐姐?”
身后的什么声音晏妤舒都不管,她脑子里只有一人的身影,内心此刻在叫嚣着,要见他,要见那人,要见魏炎,要确定他没有事。
魏府外面,魏一扶着人从马车上下来:“千岁大人您慢点。”
魏炎落地,拍了拍身上的褶皱进府。他一夜未睡,眼角带着些血丝,思绪却极为的清醒,对着身后的柏川吩咐:“昨夜粮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