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从小厨房拿上食盒,宁芙向芳娘娘知会一声,便坐上了去衙署的马车。
这一趟出门,宁芙照常只打算带巧儿一人随身跟侍,只是走前禄儿也热心表达同去之意,若是平时出门带几个婢子都没什么,可这趟去衙署,宁芙不想摆太大的架势来惹人注目,于是依旧没变主意,只带上了巧儿跟去。
衙署距离王府有些距离,她们从东城角出发,直接奔到西城区,足足走了一个大对角,也算串过了整个郢都。
上次参加宫宴,宁芙一道上与芳娘娘交谈不止,闲暇时又哄着小阿盈玩闹,加之路途并不远,她全程连掀开窗帘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也没看到郢都城内的街道巷口。
而这回,她们的马车正好越过内城区,临街吆喝声都能清晰入耳,叫宁芙这才算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雍岐的民俗风情。
同样都是商铺林立,郢都的内城街道明显要比玉京宽敞很多,还有特别的一点是,因街道敞阔,内城街里白日都不设禁马通行的限制。
迎面便擦肩过去一队骠骑壮马,咴咴声入耳,鞭尘扬起,宁芙被吓得赶紧把窗帘拉下来,心想这若是在玉京,这伙人恐怕早被护城官兵捉了去了。
思及此,她思绪不由飘远了些。
到今日为止,她已经在郢都住了有将近十日,父皇母妃还有二哥阿姐他们……一定都心急到不行。
她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自私很多。
可是……她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东崇人狼子野心,对着金矿与她而肆意垂涎,父皇护不住她,大醴更保不下她,唯独阿烬,能以北方尊主的身份将她护在羽翼之后,不叫她承冒半点风险。
被巧儿提醒一声,宁芙很快收归思绪,到达目的地,马车恰时停下。
被扶着踩上脚踏板,宁芙立稳,落地端持。
走在前,她受着门前两个侍卫的目光打量,知晓阿烬的这些手下并没有见过她,自不会轻易放行,于是眼神示意巧儿上前说明身份。
巧儿也很知礼,上前欠了欠身,言称她们是奉芳娘娘交代来给尊上送饭,又辛苦他们进去通报一声,说是王府的表姑娘来了。
侍卫没听过什么表姑娘,闻言有些犹豫,可看巧儿的确身着一身王府侍婢的衣裳,这才慢慢消了戒备,答应进去帮着传句话。
宁芙和巧儿站在门口一直安静等着,可半晌过去,也没看到那个侍卫回来,她不由恼自己没有经验,其实出门前该找人提前传话的。
以前在大醴,谁敢叫她这么等,她从来都是被人恭恭敬敬请见的,可眼下在这里,没有身份加持的公主光环,她成了小人物,小角色,甚至想见阿烬一面都复杂连连。
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巧儿在旁提着重重的食盒,也逐渐觉得双手发酸。
宁芙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府门终于从里被打开,见得人来,两侧侍卫纷纷躬身礼敬,可宁芙见了他,恼气一下蹿冒出来,简直难抑忿忿。
对方恭敬作揖,宁芙收回眼,开口冷冷带嘲:“崔校尉,别来无恙。”
听着旧日称呼,崔易心头震了下,可很快又恢复从容。
崔易并不是他的本名,在尊主麾下他官职更不再是什么校尉,可他并未出言纠正什么,只觉公主对他的一切都不会感兴趣。
“尊主命属下来接人,还请姑娘移步,随属下进去。”
崔易依旧毕恭毕敬,还主动将巧儿手里就快提拿不动的食盒接过手去。
宁芙见状只冷哼一声,不领他什么意。
大概是因曾经信任过又被背叛,或者是为二哥心凉,她很难对其有什么好脸色,这和他如今效命于雍岐人还是东崇都没有关系,更与他是不是阿烬的手下无关,最关键的是,他对不起二哥的一路提拔与重用,她因此而忿忿。
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她收回目光进了府门,全程没有给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