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白家送来的?”李鹜扫了一眼院子里琳琅满目的各种宝贝,它们有吃的有用的有观赏的,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稀有。
而稀有,往往意味着贵。
就说眼前这棵珊瑚树吧,高过两尺就是极品,白家随便拿出手的究竟就是一棵五尺高的红珊瑚树,上面还镶嵌着紫色的宝石,乍一看上去,就像是绯红的树梢上开满了水紫色的花朵。
别说宫外了,就是看看沈珠曦现在爱不释手的模样,也知道这般珍品,即使在宫内也难得一见。
“明日舅伯设宴的地方在春风楼。”李鹜说。
春风楼?
沈珠曦刚想问这是个什么地方,就从李鹜的眼神和这暧昧的名称上了然过来。
虽说世间男子出入教坊青楼再常见不过,沈珠曦还是感到一丝吃味。
她不发一语,想要装作毫不在意。
“这我是菜也不吃,酒也不喝了。”李鹜说,“老子明日吃饱喝足做足了准备再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
他捏了捏她的手,说:“你放心吧,我绝不会让那野鸡野鸭有机可趁,玷污我的清白!”
沈珠曦被他别开生面的承诺弄得忍不住想笑,心里的不安也随着烟消云散,她刚要说话表达自己的信任,李鹜接着意味深长道:
“为了避免她们玷污我的清白,要不今晚,你先玷污一下?”
沈珠曦面色爆红,下意识去看旁边的下人,小厮和婢女们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眼睛不是看着天空就是看着地面,那一张张无辜的面庞,仿佛在说着:
“你们继续,我什么都听不见。”
“……别在外边胡说八道。”
沈珠曦用低若蚊蝇的声音回答后,吩咐下人们先将白家送来的礼物收起来。
幸好她从襄州过来时,就想到这一枝节,带来了许多镇川辖区内的特产,虽然价值比起白家送来的珍宝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但好在也是一片赤诚的心意。她看着下人们将东西打包,作为回礼送出沈家后,到了别院的主屋。
李鹜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出神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头顶。
沈珠曦坐在梳妆台前,取下头顶的发梳正要梳理鬓边的碎发,李鹜忽然说:
“沈呆瓜——”
“嗯?”
“我会努力让白家认可我的。”他慢慢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思熟虑后的认真,“然后,我要在白家的见证下,重新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沈珠曦低垂双眸,长睫掩不住逐渐洇出脸颊的艳红。
“……好。”她小声说。
……
千里之外的建州,春风吹拂着大地,理应春暖花开的时节,一处伫立在郊外的竹林小筑却鸦雀无声。
满身血污的杨柳被两个健壮的侍卫推搡着走入竹林,来到一座青色的亭子前,被一名侍卫从身后击倒,被迫跪在了地上。
沉重的镣铐锁着她瘦弱的双手,那双曾经能够抚琴作画的纤细十指已然变形,突出的骨节上布满干涸的血迹。
燕站在一张琴桌旁边,因复杂的心情而不敢直视这位昔日的同僚。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公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她的时候,她就该知道,这不是公子看在过往情谊的份上,而是单纯因为,她还对公子有用罢了。
即便暂时有用,也不是无可替代的。
也许有人在公子心中无可替代,但显然,那个人不是杨柳。
侍卫将杨柳押送上来后,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一身狼狈的杨柳抬起朦胧的泪眼,悲切地看向亭子里那个始终没有拿出一缕余光看她的人。
一缕微风吹过,竹叶簌簌作响。凛冽的倒春寒蔓延在低沉的空气中。
“公子……”杨柳的声音沙哑破碎,每个音节都像是从皲裂的声带里挤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