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议持续了整整一整宿,直到第二日东方既白,神色不一的文官武将才从军帐中陆续走出。
军权忽然发生转变,众人都急着回去商量对策去了,唯有李鹜三兄弟蹲到了伙夫营外。
三人各有军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却依然像小兵一样,各自端着一碗热汤面,就在路边吃了起来。
“雀,你先前怎么了?”李鹜端着香气扑鼻的面条不吃,关切地看着傅玄邈露面后反应有异的李鹊,“你和天下第一狗有旧?”
李鹊埋头吃面,呼哧呼哧的样子颇有李鹍风范,他满嘴面条,像是饿了一天,含糊不清道:
“大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哪儿有机会认识那种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啊?”
他说得很有道理,可李鹜同他相识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他说的实话还是谎话?
他不愿说,李鹜也不愿逼他。
“……反正你只要知道,有什么事,大哥和你一起扛就好。”
李鹊停下狼吞虎咽的动作,朝李鹜怔怔看去。
李鹜说完那话,若无其事地大口吃起了面条,并未看他,也没有强求一个回答。
李鹊低下头,看着手中面汤,热气渐渐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用力眨了眨,再抬起头,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嘻嘻表情,玩笑般说道:“大哥放心,如果天塌下来了,即便大哥不愿意,小弟也会第一时间往大哥肩下躲的!”
“李知府!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急切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鹜抬头一看,一个镇川军小兵模样的人急急忙忙朝这里奔来。
“大家都在节度使帐内商量呢,就差你了,快去吧!”
李鹜骂了一声,西里呼噜吃了几大口,把碗里剩下的面条往李鹍一推,胡乱擦了擦嘴,跟着小兵大步去了。
李鹍像龙卷风一样,呼噜噜几声就把李鹜剩下的面条连带面汤都卷进了仿佛无底的喉咙。
他吃完手里两碗,眼巴巴地看向李鹊手里的面碗。
“不吃吗你?”
李鹜走后,李鹊反而停了下来,再没动过木箸。
“……二哥吃吧。”他把面碗推了过去。
李鹍端起面碗喝汤,一边咕噜咕噜,一边含含糊糊地说:
“又要打仗了……要拾荒了又……”
“是啊,二哥又有猪下水吃了。”李鹊心不在焉地附和道。
“不吃猪下水,要攒银子了我……”
李鹊看了他一眼:“二哥攒银子做什么?”
李鹍嘿嘿笑了:“不、不告诉你……”
他等着李鹊追问,可是李鹊只是并不在意地转回了头,李鹍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问我,问我攒钱做什么……”
“二哥吃完了就回去睡觉吧。”李鹊说着,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李鹍慌张道,“等等我……”
他急忙低头吃面,再抬起头,李鹊却已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又、又走了……”李鹍端着空碗蹲在原地,一脸失望地看着李鹊消失的方向,“都不带雕儿玩……”
一只蚂蚁围绕他滴下的一滴面汤走来走去,李鹍迁怒地朝它猛吹一口气,看着它忽的消失了踪影。
这下连蚂蚁都不陪他玩了。
……雕儿想猪猪。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端着空碗进了伙夫营。
……
镇川军主帐中,气氛凝重。
李恰坐在帐中唯一一张罗汉床上,眉心紧皱,严肃的视线扫过帐内众人。
“你们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镇川军辖下州官武将都各自坐在一张扶手椅上,他们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恰面色难看,他们也好不到什么地方。
“……傅玄邈让我们的主力部队去和伪辽中军碰撞,是不是打着消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