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不容易有了个新鲜听众,沈珠曦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她几日的行程都说了出来。
“……中午吃了萝卜炖羊肉,下午给几盆菊花换了盆,院子里的豆绿开花了,我就将所有下人召集起来,开了次赏菊会!然后又下雨啦,我——”
“这几日你没出门吗?”李鹜打断她的话。
“……怎么没出去?我每天都出去!”沈珠曦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
“你去哪儿了?”
“去街上闲逛,郊外爬山,还买了烧鸡,买了卤猪蹄……”
“那你怎么没和我说,胡一手的赌坊开在了我们家这条街上?”
“我还没来得及说——”
“沈珠曦,”李鹜沉下脸道,“胡一手的赌坊开在二十几条街外,你来得及说什么?”
沈珠曦原本就不是诡辩达人,李鹜这么一说,她就哑口无言了。
“你为什么不出门?”李鹜问。
“我……我身子不舒服,就是不想出门,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别人。”李鹜转头道,“媞——”
沈珠曦连忙抓住他的手。
李鹜停下呼喊,定定地看着她。
沈珠曦没有办法,只好犹犹豫豫道:“我怕……怕……”
“怕什么?”
“怕被人认出来……”
说出深藏于心的忧虑后,沈珠曦反而松了口气。
她抬头看着李鹜,神色认真地试图说服他:
“如今,你已是一州知府了,接触的人和以前大不相同。鱼头县的镇民可能认不得我,州官级别的人却很可能见过我……我不能拖累你。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少出门的好。”
李鹜越是神色凝重,她就越是故作轻松。
沈珠曦拼了命的演戏,想要让他相信,闭门不出对她并无影响。
“……平日要买什么就让丫鬟代买,反正我也省得走路,这样没什么不好。”
李鹜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许久后才开口道:
“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你已经有很多要操心的事了,这点小事,我自己就可以——”
沈珠曦话音未落,李鹜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换衣裳。”
“要去哪儿?”沈珠曦惊讶道。
“换就对了。”
李鹜不由分说地让她换衣,沈珠曦只好把衣架上明日准备要穿的衣裳提前换上。
等她从屏风后出来,李鹜已经吩咐下人准备好了马车。沈珠曦刚要唤人拿来雨伞,她就被李鹜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夜深人静,沈珠曦不敢叫。
她不由自主地抱着李鹜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衣领上躲避细雨。
夜雨清冷,她却感受不到丝毫寒意。
李鹜的体温,源源不断传达过来。
沈珠曦悄悄伸长环在他脖子上的手,为他遮挡头顶的雨珠。
李鹜看了她一眼,咧嘴露出笑容。
小动作被人发现,沈珠曦咬住嘴唇,重新把发红的脸埋进他的衣领。
李鹜把她抱进车厢,自己坐在车外,拒绝了车夫的服务,扬起马鞭,喝道:“驾!”
拉车的骏马得得得地跑了起来,马车逐渐加速向前。
车门敞着,沈珠曦抱着软垫坐在车里,好奇道:“我们要去哪儿?”
李鹜在前边驾车,神色轻松散漫:“不知道。”
“不知道?”
李鹜扔下缰绳,钻进了车厢。
“马去哪儿就是哪儿。”
沈珠曦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白天不敢出来,晚上总敢露面了吧?”李鹜推开虚掩的车窗,将手伸到窗外承接雨滴,“看,这就是你相公为你打下的襄州。”
马车无人驾驶,骏马随心穿行。夜雨下的襄州万籁俱寂,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