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太子的流程一般都是先下旨册封,明确了太子的合法性后, 再找个吉日举办建储大典。
选吉日是神宫监和礼部的活儿, 定哪天要看上面的意思,快慢由人不由天。在这方面, 太后和新帝倒是达成了惊人的一致意见——晚一点。
新帝的意思是,必须符合规矩, 毕竟闻宸的身份特殊,历史上的旧例很少,没有办法事事遵循, 必须给留出来讨论争议的时间。
太后的意思则是, 希望能够办的盛大且隆重,必须精细着来,势必要让世人看到闻宸的贵重。
最终, 他们达成了半年为期的微妙期限, 正卡在了理论上姬簪的产子时间之前的两个月。
新帝下旨的时候, 池宁还在诏狱里闲着, 穷极无聊, 他和原君总算是分析出了太后到底是怎么实现的那一通封建迷信的迷幻操作。
准确的说,是池宁找到了太后借用的媒介。
其实答案很简单的,明明就近在眼前, 偏偏池宁之前一叶障目,才会在入了宝山之后反而遍寻不到——就是月老祠啊。
池宁也是在听到了太后可以令金莲一夜绽放,又在狱中看到了月老祠的相关人员后,才联想到的。每一个去红线树下求过签, 或者被红线捆绑过的人,不就等于是不知不觉接触到了力量的媒介吗?而当这种联系被建立起来之后,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人能看见,而有人看不见的原因了,就算月老祠那么火,也不是人人都会去凑那个热闹。
但与那红线树产生了联系的人毕竟还是大多数,这才有了这些时日雍畿城的轰动。
尤其是皇帝和后妃之间,池宁就不信了,在月老祠那么红红火火的时候,后妃或者后妃的家人能不动歪心思。哪怕月老祠的祠主再说什么这红线对真龙保佑的贵人无用,也肯定还是会有人铤而走险的。
最重要的是,纵观从新帝登基到现在,扩散的如此之快的与执有关的大动作,除了天书教以外,就只有月老祠了。
太后肯定不可能与天书教有关,毕竟天书教在天和年末期就已经有了,后来又有天书教余孽意图伤害闻宸殿下,太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这种东西有关。但月老祠就不一样了,月老祠火的莫名其妙,一开始又甚为嚣张,张口就敢稍微打着池宁名号的擦边球,要不是有所倚仗,没有哪个脑筋清楚的人敢在天子脚下这么干。
只不过之前池宁一直以为月老祠背后的人,会是哪个王爷,或者哪个权臣、权宦,却忽略了大内的娘娘们。属实是有些不应该。
原君安慰池宁:【你就是想的太复杂了。】有些东西反而不能往复杂里想。
如果只单看最直白简单的表面,那太后与月老祠的联系几乎是呼之欲出。
池宁却摇摇头:【不,是我明明说过,我觉得男女都一样,后宫的女人也很厉害,但其实我本质上还是觉得男人搞事的概率大一点,对女人失了防范。】
这真的很不应该,如果是钱小玉,他就不会犯这样的错。一如池宁曾经听师父张太监出过的那一题:
说,有个父亲陪儿子去酒楼应聘,得到职位后,掌柜的却主动先和儿子:“儿子,好好干!”
问这是怎么样一个关系。
池宁三人给出了各式各样的答案,什么隔壁老王啊,干爹啊,乃至于连着儿子就叫“儿子”都猜了一遍,结果,答案偏偏却是最简单的——掌柜的是儿子的娘啊。
谁规定了,酒楼的老板就一定是男的呢?
多少女子经营酒楼,以女户之身撑起门庭,她们被人喊一声尊称时,也是“掌柜的”啊。
思维定式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然后,池宁也大概知道了,太后的手段大多都和植物有关,什么红线树啊金莲的,甚至是那血雾,都指不定是什么池宁所不知道的与植物有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