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阳到床榻前去落座,垂眼去瞧,便见那女郎睡得正沉,中衣略微有些松散,肩头半露,那肌肤莹润雪腻,不必触及,也能猜想到是何等柔滑。
只是……怎么这样不懂事,朕还未至,竟先睡下了。
他眉头微蹙,想叫她起身,又不知该碰哪儿才好,盯着看了会儿,不觉竟出了神。
烛火发出“啪”的一声闷响,也将顾景阳从怔楞中惊醒,他伸手过去,隔着被子,轻推她一下,道:“醒来。”
谢华琅睡的正香呢,哪里肯醒,迷迷瞪瞪听见郎君声音,也没睁眼,翻身回去,拉住他手,软声道:“九郎别吵我嘛。”
放肆。
顾景阳心道:朕准你唤朕九郎了吗?
他神情冷淡了些,想要将手抽回,冷不丁瞧见她面容时,却怔住了。
白玉为骨,秋水凝神,天生的袅娜风流,较之牡丹盛放时的富丽明艳,还要更甚一层。
顾景阳的心绪有些乱了,垂首看着那只捉住自己手掌的小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华琅手被人捏着,睡梦中不免有些不安稳,加之有人坐在身边,总也能感觉到几分,有些困倦的睁开眼,迷糊道:“九郎,你怎么还不睡?”
这一眼可了不得,她原本还迷迷瞪瞪的,看过之后,立时惊醒了。
自己床边儿怎么会有个陌生郎君?
谢华琅从床上弹起来,察觉自己只穿中衣,忙扯过被子,将身子遮住,蜷缩到床榻里边儿去,这才有心思打量这人,不想又是一惊。
这人……怎么生的这么像自家郎君?
轩眉俊目,俊秀出尘,那气度也清冷,只是还没蓄须,年岁上也要轻些。
谢华琅要吓哭了,转着头看了看,小声道:“这是在做梦吗?”
是不是做梦,你自己不知道吗?
顾景阳蹙眉,以为她是在欲擒故纵,有些不悦:“不要在朕面前故作姿态。”
谁故作姿态了。
谢华琅在自己手臂上拧了一下,觉得是真疼,就更慌了,有些惊惧的看了那年轻郎君一眼,小声问:“这是哪儿呀?”
顾景阳见她如此,不禁有些怔楞:“你不知道这是何处?”
谢华琅真要哭了:“我,我睡得好好的,怎么到这儿来了?我的郎君呢……”
顾景阳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你嫁过人了?”
衡嘉到底是从哪儿将人带来的?
谢华琅看他脸色实在不好,更不敢说话了。
顾景阳却想到别处去了,站起身,冷然道:“你既有夫婿,朕自然不会强占,这便唤人过来,送你归家——你家居何处?”
谢华琅怔怔的看着他,好半日没说话,忽然想到自己从前看得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本子,心思一下子活了起来。
“你,”她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姓顾?”
顾景阳听罢,有些诧异:“你连皇家姓什么都不知道吗?”
谢华琅却顾不得同他掰扯,只催问道:“是不是嘛?”
她说话的时候,不自觉便会带上尾音,叫人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
顾景阳知晓她有夫,便如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颇有些退避三尺之意,现下听她如此言语,仍不觉有些意动神摇。
“是。”顿了顿,他如此回答她。
谢华琅听罢,不觉露出几分笑意来,又问他:“你是不是叫明赫?”
顾景阳蹙眉道:“明赫是谁?”
“不是吗?”谢华琅呆了一下,下意识反问道:“难道你叫顾景阳?”
顾景阳眉头蹙的更紧:“朕的名讳,岂是你可以随意说的。”
他声音冷淡,神情也漠然,谢华琅却不害怕,如同寻到了依靠一般,面上笑意再现:“你之下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是不是?”
顾景阳听她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现下已经不太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