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温水,备好巾栉入内。
谢华琅梳洗过后,便去同母亲请安,照旧逗弄过谢琛之后,便同卢氏讲了,说要去探望谢兰汀。
卢氏眉宇之间笑意隐约,听她这样讲,道:“我同你一道去,有两日不见兰汀了,也是记挂。”
这可是意外之喜,有母亲同往,谢华琅前去,也显得不那么冒昧,她忙不迭应了,又请卢氏先行,自己老老实实的跟在后边。
她们去的也巧,小兰汀刚吃了奶,现下正醒着,淑嘉县主还在月子里,不便起身,卢氏当然也不会同她计较这么点儿小事。
将小孙女抱起,卢氏含笑逗弄起来,谢华琅凑过去瞧了瞧,夸赞了她几句,便坐回原处喝茶。
桌案上的青瓷盏里摆了几只圆滚滚的橘子,色泽橙红,翠叶新鲜,谢华琅心中一动,捉起一个剥开,笑问道:“是合州的大红袍?”
“正是,”淑嘉县主含笑不语,她身侧侍婢则恭敬道:“长公主才差人送来不久,县主已经叫送去府中各处了。”
谢华琅道了声谢,故意思量一会儿,迟疑着道:“合州仿佛就在剑南道……”
卢氏哄着怀中的谢兰汀,抽空瞥她一眼,道:“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
“我记得九郎前几日提过嘛,说他要派羊舌冶做剑南道黜置使。”
谢华琅将橘子上丝络出去,假做不经意道:“我问他剑南道在那儿,他还笑话我,说那不是一个地名,而是许多个州的合称。”
“活该,”卢氏一点儿也不同情她:“你这个散漫性子,是该有个人好生约束一下你了。”
“阿娘怎么这样,”谢华琅心中微急,却不好表露出来,只娇嗔着同母亲道:“不帮自己女儿,却帮外人。”
卢氏将谢兰汀交给乳母,隔空点了点她:“怎么是外人?陛下总要唤我一声岳母的。”
内室中人一齐笑开了,谢华琅也在笑,只是心中有些忐忑,正借着吃橘子的空档遮掩,却听淑嘉县主含笑道:“羊舌冶出自大家,陛下怎么会差他往剑南道去?三娘是不是听错了?”
谢华琅听她这样讲,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脸上却做疑惑情状,道:“难道是我记错了?”
“不是剑南道吗?”她蹙眉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道:“仿佛……仿佛是山南道?”
淑嘉县主静静看着她,忽然一笑,道:“剑南道与山南道只差一字,内中却差的远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谢华琅好奇道:“合州到底是在剑南道,还是在山南道?”
淑嘉县主徐徐道:“合州在剑南道。”
“剑南道太远了,我从来都没去过,”谢华琅有些遗憾,道:“从前虽然也到扬州玩儿过,但却没到过那儿。”
淑嘉县主道:“相比有关内道,剑南道的确有些偏了。”
谢华琅恰到好处的显露出几分天真娇憨:“我知道那儿有蜀锦,鲜艳亮丽,精巧绝伦,用它做的裙子也好看!”
淑嘉县主掩口而笑:“三娘的身份,不必嫁入宫中,也有穿不完的蜀锦衣衫。”
谢华琅含笑遮掩过去。
……
出了淑嘉县主的院落,谢华琅才觉后背上生了薄薄一层汗,内衫贴在身上,略略有些难受。
卢氏见她神情有异,道:“怎么了?”
“没事,”谢华琅抚了抚额头,悄悄道:“昨夜饮酒太多,这会儿有些头疼了。”
“你呀。”卢氏有些责备的说了她一句,终究心疼,送她回去歇息,又叫人煮了碗养神汤,叫她睡前服下,好生将养。
“哪有这么严重?”谢华琅被按进被窝里,真有些哭笑不得,乖宝宝似的躺好,口中却道:“阿娘有些大惊小怪了。”
“枝枝,你不要不当回事,”卢氏轻声道:“年轻时候若是落下病,老来才难捱呢。”
谢华琅心知母亲好意,不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