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讨高句丽, 虽然早有准备, 却也并非轻而易举之事。
但不管怎么说,以永仪侯世子林崇这样的年纪,即便借了皇帝有意扶持年轻将领的东风, 在这样大的战事里做副将, 也是极为难得的机会。
谢华琅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永仪侯父子当然也心知肚明, 无非是皇帝想给谢家添一个得力些的助益, 才促成此事,故而消息确定之后,林崇便往谢家去了, 既是含蓄的致谢, 也是辞别。
谢偃是很喜欢这后生的, 私下里同卢氏讲:“永仪侯后继有人, 阿莹与他为妇,不算委屈。”
卢氏淡淡看他一眼,不置可否:“老爷又不是阿莹, 如何知道她委不委屈?”
谢偃被噎了一下,却也没敢反驳, 转口道:“夫人说的是。”
他们是隔房的伯父、伯母,也是谢家的家主与主母,林崇作为谢家将来的女婿登门, 先来问过安后, 方才往二房去拜见谢令与刘氏。
若只有翁婿二人在, 谢令免不得要叮嘱几句,然而刘氏也在,有些话便不太好说出口了,勉励过他之后,又着意嘱咐了会儿,便叫人领着他,去寻谢莹说话。
若说起大局观来,谢家的几位女郎里,最出众的便是谢莹,虽然婚事有可能推迟,但她知道,人不能只看眼前,这于自己而言,其实是好事。
所以无论在谁面前,她都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满与委屈,得体的叫人挑不出毛病。
说是未婚夫妻,可实际上,这两人总共也没见过几面,说过的话更是少得可怜,彼此静寂了一会儿,还是林崇先道:“委屈你了。”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世子有韬略胆气,这是好事,”谢莹温婉一笑,道:“先国后家,有什么好委屈的?”
林崇不意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如此深明大义,便颔首示礼,由衷道:“多谢你。”
“战场上刀兵无眼,世子无需惦念长安,珍重自己才是要紧,”谢莹神情恬静,道:“林伯父马上就要出震地方,不能在京中久留,伯母留在京中,我若得空,也会常去府中探望,世子尽管安心。”
林崇目光一动,轻轻道:“你这样有心,除了一句‘多谢’,我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谢莹莞尔,道:“举手之劳罢了,但愿能使世子无后顾之忧。”
林崇不是多话的人,谢莹也一样,战事就在眼前,出发在即,他也没有在谢家久留,略说了几句,便同谢莹道辞,打算离去。
谢莹送他到了府门前,最后福身道:“世子珍重。”
林崇静默不语,顿了顿,忽然握住她手,道:“等我回来。”说完,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谢莹目送他挺拔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神情恬静一如往昔,淡淡道:“我们也回去吧。”
……
同高句丽开战,于国而言,无疑是一件大事。
谢华琅原以为接下来的日子里,顾景阳会忙的不见人影,哪知竟还如同先前一般作息,没有任何变化。
她奇道:“九郎,你不忙吗?”
顾景阳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忙?”
谢华琅想了想,不解道:“边境在打仗啊,前朝因为打高句丽而亡国,先帝、郑后时期也互有胜负,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担心也没用。”顾景阳淡淡道:“高句丽距此有千里之遥,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消息传到长安,根本没有时效性,难道我能长距离指挥吗?”
他握住她手,轻轻捏了一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再则,也是用人不疑。”
谢华琅恍然道:“原来如此。”
“前些日子都在下雨,现在倒是转晴了,”窗扇半开,顾景阳望一眼天色,见澄澈如洗,极是晴朗,便道:“枝枝,我们打猎去?”
谢华琅早先说不想去,是因为那时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