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的话,棠柚宁可在床上饿死、吃水果吃到胃疼,也不会跑到厨房里来下这一碗面。
锅里的面煮的越来越软,咕咕噜噜煮开了小泡泡。
被当场抓包,如今的棠柚面红耳赤,她原本还想加点蔬菜叶子进去,现在也顾不得了,只摸出两枚鸡蛋,小心翼翼打进去。
余光瞥见萧则行,犹豫两秒,又摸出两枚蛋来,敲碎壳子。
他这个时候过来厨房,应该也是打算找东西吃吧。
都说食量和身高成正比,他个子那么的高,吃的东西肯定也特别多吧……
多加两个蛋,应该够了吧。
秉借着尊敬长辈的原则,等到荷包蛋慢慢地熟了,棠柚关掉火,先小心翼翼地给萧则行盛了一碗面,卧了三个荷包蛋,端到他眼前,毕恭毕敬:“二叔,您先吃。”
睡了一半又爬起来觅食,棠柚身上穿着一条长长的睡裙,连帽子的那种,帽子后面垂了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裙子屁股位置有一颗白色的圆滚滚的毛球。
萧则行刚刚辨认了许久,终于明白,这个毛球原来是兔尾巴。
萧则行解开袖口,往上挽了挽,露出一截蜜色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青筋若隐若现,他笑:“私下里不用这么拘谨,叫我名字就好。”
棠柚低头,耳朵旁边有一小截绒呼呼、不安分的头发,倔强地凸了出来:“不不不,不合规矩。”
萧则行拿起筷子,没有动手,便脸,问她:“怎么给了我三个荷包蛋?”
和苗佳溪开惯了黄腔,“吃啥补啥”四个字险些溜出嘴边,棠柚克制着,往外面继续盛面,恭恭敬敬:“……我得尊老。”
“你这么说,倒显得我不爱幼,”萧则行颊边酒窝浅浅,转移话题,“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棠柚端着自己的一小碗面,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指尖被烫红了一点,她缩手,下意识地捏了捏耳朵。
把耳垂也捏的发红。
热气袅袅,棠柚洗干净手,捏着筷子,坐在萧则行旁边,真情实感地道谢:“谢谢二叔,都挺好的。”
她认为现在有必要换个愉悦的话题,来遗忘掉刚刚令人尴尬的局面;挑了一小缕面,棠柚小心且谨慎地问:“二叔没吃晚饭吗?”
棠柚不知道萧则行日常都会做什么。
“吃过,”萧则行目光盯着她裙子后面的那个白色的、绒呼呼的小毛球,“闻到香味过来了。”
棠柚坐在高脚椅上吃面,椅子太高,只有脚尖勉强触着地面;宽大的裙摆垂下来,那个毛球晃晃悠悠。
萧则行不动声色地伸手,攥在手里捏了一把。
又捏了一把。
棠柚埋头吃面,全然没有注意到;她认真想了好久,终于从这句话中整理出不对劲儿来。
萧则行过来的时候,她还没开始往锅里加面呀!
这个人从哪里闻到的香味儿?!
难得有这样温情的相处时刻,萧则行松开毛球,若无其事地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棠柚咽下面条,唇边还沾了点汤汁:“什么怎么办?”
“维景那边已经坚定了要退婚,”萧则行笑,“你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第二步呢?”
面条煮的很软,棠柚咬了一口蛋的边缘,没说话。
萧则行:“你该不会以为光靠维景就能成功说服老爷子吧?”
棠柚:“……嗯。”
她还真的是这么想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
虽然说她和萧维景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互看两生厌;但好在两人有同样的目标就是解除婚约,棠柚能力有限,又不是萧老爷子的亲孙女,能做到的也就是努力让萧维景主动提出来退婚了。
萧则行笑了,他摇头轻叹:“傻孩子。”
不知道是在说她,还是在说萧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