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仅仅如此,她甚至还记得,穆南祁说过,她生的孩子,是用来赎罪的。
她不想让她的孩子拥有和她一样的命运。
这只是个孩子!
郁樱樱回想起,她怀着这个小生命时,在第四个月时,便感受到它的动静,第一次胎动。
而到了现在,这个孩子在她肚子里的一举一动,踢腿,翻动,她都清晰且深刻地感受过。
一刹,郁樱樱忽然又难过极了。
她抓着兔子头箍,紧紧地,指骨开始发白:“对。”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我想要。”
郁樱樱的话语,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穆南祁的耳畔。
男人的关注点从来都是刁钻的,他方才克制住的语气和音量仿佛无法继续,回归戾气:“你就这么想给沈甚生孩子?”
他的声逐渐阴冷:“沈甚的孩子你就要生,我的孩子你就要吞堕胎药?”
穆南祁脸色变差,周身压迫气息席卷开来,偌大的卧室之中充斥冷戾,他神情可怖,微眯双眸,死死地盯着她。
从再次看见穆南祁的那一刻开始,郁樱樱便精神恍惚,她不喜这种逼迫的气氛,而一旦被压迫,她便开始不对劲。
孕妇的情绪向来是多变的。
又或许听到沈甚的名字,郁樱樱大声开口:“对!沈甚不
是你!他只是去处理事情了,他会回来找我的!”
一刹。
穆南祁神色恐怖,如堕至鬼域,凛风飒飒,这具高大的身体开始抖动,他似乎忍耐到了极点,一双充斥猩红的眸子狠狠瞪着她。
见状,郁樱樱吓得蜷缩在床角。
紧接着,男人伸出腿,将一侧的小桌踹翻。
砰!
东西翻滚在地,发出巨大的响声。
穆南祁怒不可遏,他似乎无法接受郁樱樱的话,浑身上下可怖的气息不减,握紧手后,小手臂上的青筋跳动,连带着这拳头也渐渐发白。
用了极大的力气。
他站在原地,就这么盯着她。
一言不发。
郁樱樱缩着身体,不想和他对视,便只抓着这头箍,瑟瑟发抖。
半晌。
“郁樱樱,”穆南祁开口,“沈甚不会来找你了。”
他继续:“他要是来,我就直接动手。”
他道:“你看我不废了他。”
郁樱樱呼吸的声音变重,胸口起伏:“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穆南祁暴怒出声,声音变大,无法抑制地,吼道:“你别逼我,郁樱樱!”
他伸腿,再次踹了一侧的小桌。
紧接着,他转身,大步离开。
“好好守在这里。”他吩咐佣人。
于是,脚步声慢慢远去,直至再也听不
见。
郁樱樱紧张的情绪在这时终于松懈,她放缓身体,慢慢躺在了床中间,抱着一侧的被子,陷入沉默。
她想着,沈甚发现她不见了,会来找她的。
一定会的。
沈甚和穆南祁不一样,沈甚是个极好的人。
“我等你回来,沈甚。”
……
当天晚上。
昏暗的包厢之内,酒气漫天,没有灯光,只有玻璃瓶子摇晃酒液的声音,一点点传开,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极为清晰。
气质矜贵的男人坐在中间的位置,他一个人,抓着酒瓶子,灌酒。
像是醉了,又好像没醉。
他视线有些模糊,恰好门口传来一阵声响。
有人推门而入,脚步微轻,慢慢走到他面前。
“南祁。”
女人的声传来,她伸手,捧着穆南祁的脸庞,这张她日思夜想的脸,双手发颤。
这是她这半年来,最为大胆的一次。
“南祁,”她开口,“你为什么不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