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高温酷热,小镇同样也不例外。
知了趴在树上一声高过一声,只有当毒辣的日头逐渐西降,也让虫鸣没那么响亮时,人们才会陆陆续续拿着扇子拎着板凳去各自习惯的避阴场所纳凉唠嗑。
老范家也不例外。
其实这些年他们也不太爱往外面跑了,尤其是老夫妻俩,自打家里出了个卷钱逃跑的罪犯闺女,外孙女又被梅家教得六亲不认,他们走在外头就没多少时候是舒心的。
怎么舒心?是一出门被人暗暗提起那个罪犯闺女连带着自己面上无光,还是一出门就听到他们又在夸梅露那死丫头给梅家又带来什么好处,然后他们这个外家还什么都捞不着?
但眼下这个鬼天气不开空调屋里就跟蒸笼似的,老两口根本舍不得空调费,最后当然还是要走出来。
不过就算出来了他们也不爱往人堆里凑,就怕又听到街坊邻居又提起老梅家什么事,然后又用各种古怪的眼神打量他们。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这些人一天天的就喜欢说他们范家重男轻女,最后养的女儿坑起娘家毫不手软,外孙女也是跟着他们有样学样把他们当空气。
呸,说得好像全镇的人就他们范家重男轻女一样!梅露没冒尖前你们这些人又比他家好到哪去?
老夫妻俩心里骂骂咧咧,拿着家里的长凳和蒲扇就往家门口对面的一棵老树下一坐,就这么挂着老脸孤伶伶往那一坐的样子看着还真有那么几分萧瑟感。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从街那头缓缓行驶过来,然后逐渐降速停在老两口的身前。
车窗摇下,一个通身贵气的美貌妇人显现在人前,她坐在驾驶位上看向这边:“两位老人家,请问木匠梅家往哪里走?”
声音温柔悦耳,一看就是教养极好的人家。
老两口原本还在为这么一个富贵女人向他们搭话一脸诧异,一听她问的是梅家立刻就冷了脸。
“又是来找梅露的?那你来晚了,那死丫头已经定下在本地读高中了!”
托前一阵子那么多学校开车来抢学生的福,没什么见识的老头老太见到这种豪车加富贵人组合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个,于是开口也是很不耐烦。
他们也没注意到车里贵妇的怔愣表情,直接面露嫌恶一通抱怨。
“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城里人怎么回事,眼睛里只有成绩不看人品的吗?光只看到她是中考状元却不看看她私底下什么德性,那死丫头面上对着大人乖巧礼貌实际上可喜欢打人了,全镇的小孩差不多都挨过她的打,脾气特别大根本不让人说一句话,仗着自己总考第一下手还特别辣,没教养得很!”
直把车里的贵妇说得脸色惊慌苍白,他们这才住了口。
“你、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找梅露的。”女人僵硬地笑了笑,“我是来找梅木匠定制家具的,听说他前几天都得到木艺大师的认可受邀参加高级木艺交流会了,就想着过来请他做点东西。”
老两口一听脸上直接浮出嫉妒之色,真没想过梅家那憨子竟然还有这造化,看这有钱人的座驾和穿戴,这生意一做成收入肯定不老少。
这样一想心里越发埋怨那个卷钱跑了的死闺女,梅憨子那么喜欢她,从结婚到生孩子都直接为她掏空家底,据说生梅露那会儿都是用的有钱人标准在省城医院过的日子,那个把月住的是高级病房吃的是补身燕窝还请了高级月嫂,放眼镇上哪个婆家能为媳妇做到这种程度,这死丫头最后却看不上,掏空完梅家的家底就卷了最后的钱跑了。
要是她一直乖乖留在梅家,梅憨子现在挣的钱还有肯定有大出息的梅露不全都是她的了吗?娘家不也能跟着多沾沾光?
跟她婆婆说的一样,就是贱的,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当个罪犯东躲西藏!
告别了那对老夫妻,贵妇人又往前开了一会儿车,在距离梅家附近不远的一家酒店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