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最初的时候,张冷跟渝安之间并无什么深仇大恨。
只是张冷性子自傲,不太瞧得起只拿得起算盘却读不懂四书五经的张皓井,后来,张皓井跟渝安玩的近了,张冷就顺带着也瞧不上渝安,还自己个单方面的跟渝安结仇了。
渝安也不惯他的臭毛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张冷的关系并不好。
可两人真正结仇,是在渝安十六岁那年。
渝安那会想家想得紧,连着几天都怏怏不乐,又逢上国子学的季考,这季考便是一季一考,国子学的先生们非常重视季考,学生们也跟着紧张了好些天。
待季考的卷子发下来,渝安看到文章的题目是写与秋霜有关的,十六岁的少年郎有感而发,思家心切,不装着什么都不会的懒散样,提笔点墨,认认真真的写了一篇文章。
结果他的那篇文章被国子学的先生们赞叹不已,但是一看卷子上写的名字,又瞬间面面相觑,谁也不相信是整天贪玩的渝安写出来的。
国子博士也不知道听谁说了什么,暗中敲打了一番岳侍读,岳侍读那会也年轻气盛,没察觉到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竟真的以为渝安抄了别人的文章,火冒三丈的用戒尺打了渝安的掌心,厉声问他到底抄谁的文章。
渝安噙着眼泪,说那是自己写的文章,还说岳侍读要是不信,他可以当场背出来。
正当岳侍读左右迟疑的时候,跑来看热闹的张冷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倘若真是你抄的文章,你早就背熟了。渝安你也要点脸面吧,欺负岳侍读年轻不懂吗?”
渝安不可置信,他当时是跟张冷有些小矛盾,可他总觉得那是同窗之间的小打小闹,没说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他每每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不仅给张皓井一份,也不忘给张冷送去。
张冷就是这么看待他的?
岳侍读在渝安跟张冷之间,选择了相信张冷的话,并且很失望的对着渝安说,“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真的教不了你这个学生了。”
渝安是自己写的文章,他当然不会承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他一口否认了岳侍读说的,还红着眼问,“岳侍读坚持说是我抄别人的,那您倒是说说,我抄的是谁的?可有什么证据?”
张冷在一旁冷冷道,“你们这些贵胄子弟任性惯了,想提前知道试题,费些银两心思,再去坊间找一个颇有文采的人写一篇范文,对你们而言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张冷坚信渝安是抄的,还自说自话的找了一个堪称是完美的答案:
“季考那几天你就心不在焉的,总觉得不对,后来在季考当天,我看到你拿着卷子只看了一会,就信心十足的提笔写了文章,期间连头都没抬一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张冷顿了顿,又坚定道,“可是整个国子学谁人不知道你连四书五经都背不全,每回写文章都是蛇头不对马尾,上课也爱睡觉!这样的你,凭什么!”凭什么写的比他还要好,比他写得还要快!
张冷不觉得自己是嫉妒,他只觉得渝安露出的破绽实在太多,故而坚信他就是抄的。
而岳侍读在听到张冷这番话之后,也想到渝安平时在国子学的懒惰作风,也更加坚信这篇文章不是他写的,并且坚定地表示,倘若渝安说出谁是真正写出那篇文章的人,他可以跟国子博士求情,让他对渝安网开一面。
渝安是个犟驴脾气,他没抄,那他就绝不会担上这莫须有的罪名。
那阵子,这事在国子学传的沸沸扬扬,没有一个人相信渝安。
因此,少年渝安一气之下,也不等国子学下决定,自己把自己从国子学处名,并发誓再不涉足国子学半步。
本来事情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可张冷也不知道哪根筋搭的不对,事后还特意写了一封长信,千里迢迢的寄去金亭江渝将军府。
一个月之后,渝安收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