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末。
由于是另一只自己,希斯莉对他往往毫无防备,像一只摊开躺平任揉的布偶猫猫,再加上恶魔的心声往往空无一物,所以亚巴顿成功地逃开了许多次。
——————但他总是会在细微的地方露出马脚。
比如希斯莉偶尔看到的、大天使面对他时流露出的眼神,肯的意识蒸腾出来的细小泡泡,都无不证明,其余希斯莉们都或多或少知道亚巴顿在做什么,并且他们不太赞成他的决定。
而希斯莉思来想去,其他希斯莉们不赞成的,无非只有一个原因。
——————“那件事”是和她有关的。
空气一时间陷入沉默,地狱的君主垂下眸子,表情平静。
从披着山羊皮的希斯莉这个视角看去,本体正执着地向他伸出一只手,五指摊开,仿佛只要他不握紧,她就会永远这样下去。
那是另一个自己,所以亚巴顿相当清楚,她是一只再漂亮、黏人、喜爱撒娇不过的猫猫,喜欢香草冰淇淋,喜欢阳光和野餐,喜欢飞行的感觉。
但亚巴顿也同时知道,身为猫猫,并不代表她是一只脆弱的猫猫。
猫猫的一生里,它们只会遵循它们自己认定的规则,仅此而已。
“…………”
他出神了一会,这才轻声道。
“如果你执意的话。”
黑发从青年齐肩的地方开始生长,直到它们爬过他的小臂、腰线、直到苍白的脚踝。
巨大的山羊角散发出不详的光泽,亚巴顿消失在阴影中,地狱的君主重新走出。
两只邪恶的异瞳凝视着面前纯洁的少女,这只美丽到非人的生物微微低下头,迟疑着,握住了希斯莉伸出的手。
——————肌肤相触,记忆共享。
刹那间,透过他的视角,希斯莉看见了“一切”。
小蜘蛛和他在一起的战斗,那些可怕的异教徒,奇异博士,他们在寻找的“圣地”,所有和该隐有关的、不像谎言的谎言,死尸,虫巢,暴雨,和老父亲的并肩作战,月光下追捕的眼睛。
世界从亚巴顿的视角看过去,是那样冰冷而毫无生机。
和优格尔的对话,那座宫殿,和那本书——那本记录着“起源”的书。
他夜夜停留在她的窗下,握紧他手中的剑,像一只危险而温柔的蜘蛛,将她———本体,织进他认为会安然无恙的巢穴中。
“你向我隐瞒的……就是这些?”
希斯莉顿了顿,哑声问。
“嗯。”她听见另一只自己的声音一如往常地温柔,“因为我害怕他们会伤害到你。”
“我对‘你知道真相’这件事,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亚巴顿轻声说,依旧紧紧握着本体的手,“恶魔都会有一些小小的预言的,所以我——我瞒了你很久。”他微微一笑,“原谅我吧?”
“……那你呢?”
希斯莉抬起头,望着他让人眩晕的美丽面容。
在她的注视下,亚巴顿脸上雾一样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他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眨了一下。
这次换成了希斯莉更加用力地握紧另一只自己的手。
“你面对了这些……这么久吗?”
希斯莉觉得自己眼眶发酸,不得不加快了说话的速度,才不让一声哽咽泄露她的情绪。
——————一个人很辛苦吧,对不起。
她无声道歉。
肌肤相触,电流一样名为“酸涩”的情绪,一下子撞进披着山羊皮的希斯莉的血管。
——————亚巴顿的手指在她的桎梏中痉挛了一下。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里也带着明显的暗哑。
“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我一直不敢让你知道。”
亚巴顿说,“因为我不知道实验室是否会找到你……在优格尔那里,我得到了关于永生之泉的部分资料,而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