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杰森醒来时,金发少女已经不知所踪。
她昨夜盖着的毛毯被整整齐齐叠好,杰森走过去,摸了摸沙发上的浅浅凹陷,发现里面已经毫无温度。
她几个小时前就离开了。
—————跑了?
这是第一个冲上杰森脑中的想法。
他环顾四周,发现餐桌上多了一些东西。
几根针管迎着晨光,里面的透明液体轻轻晃荡,看久了,还有一种人鱼色的珠光在里面闪烁。
还有一张空白的纸。
想了想,杰森将那张纸拿了起来,对着阳光,眯起眼睛。
上面有着凌乱的划痕,他反复辨认了那三个字母,发现是她的名字。
杰森:…………?
至于那些针管,杰森同样认识。
凌晨时分,被他领回安全屋,又被泡面声吵醒的金发少女,就是揉着眼睛爬起来,用这样的针管朝着自己的手臂上打了一针的。
这些都是她的东西。
————也就是说,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她还会回来。
杰森站在原地顿了一会,把手里的白纸放回餐桌,套上皮夹克和靴子,准备出去买早餐。
天花板上忽然传来细弱的划动声。
杰森蓦然抬头,匕首被他抽了出来,垂在身侧,随时准备把刀尖捅入不速之客柔嫩的脏器。
通风口被移开,一张沾了一点灰尘的小脸露了出来,冲着他不露出齿地微微一笑,显得分外娴静,像一支清纯带露的百合花。
正是昨夜的神秘金发少女。
“你……”杰森一时间没有话说,“你顺着通风管道出去的?”
少女已经钻出了半个身体,闻言点点头。
金属铁皮箍在她纤细的腰身上,仿佛一条赛博美人鱼,上半身是外骨骼,下半身是通风管道鱼尾。
杰森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出去给她买一大瓶润滑剂了,但少女愣是用一种相当高难度的姿势,将自己完完全全从通风管道里拔了出来,以一种轻盈的姿势落地。
自从看见金发少女是怎么从通风管道钻出来的,杰森这才忽然意识到,她其实比正常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要纤细太多,完全就是病态的程度。
“训练成果”几个字再次不经同意地钻入他的大脑,在杰森耳旁低语。
而始作俑者还在娴静地微笑。
“你刚刚出去干什么去了?”杰森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转身去找抹布。
果不其然,除了一只拽住他衣角的手,再也没有逼的回答。
金发少女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让杰森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在某种鸟妈妈角色里越带入越深了。
“自己擦。”
他把抹布扔给金发少女,后者敏捷地接住了抹布,却只是攥在手里,灰眸望向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只关节没搽好润滑油的小人偶。
一根棉絮挂在她长长的眼睫毛上。
杰森深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他对自己说,“算了。”
金发少女被他拉动手臂,温顺地坐在餐桌前。
“闭眼。”
杰森说。
那金色的睫毛颤了颤,乖乖闭上。
杰森从她手中拿走抹布,沉默着,想象自己是在清理一个物件,仔仔细细擦过她脸上的每一处灰尘。
少女的鼻息柔软地喷在他的掌心,他碰过的地方包括她的眼皮、鼻梁、甚至是咽喉,这些对于任何人都是致命的部位,现在都在杰森的手掌下。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夺走少女的生命。
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相处模式————要么是敌人,要么是朋友,要么打架,要么上|床。
杰森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金发少女擦脸,这个念头在他心里转了转,被他立即找了个理由压下去。
—————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