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的裙子,我喜欢它的质感和颜色,只是不太习惯穿镂空设计。
——你很美。
肯平静地告诉她。
试衣间的灯光是明亮的暖色调,肯给希斯莉选的是条墨绿色的丝绸长裙,领口只是开到锁骨,但背部用纱质面料设计成镂空,裙角上绣着零星白山茶花。
她提着裙摆转了一圈,被这样深和华丽的颜色一衬,腰身更是纤细,处处肤色如雪。
希斯莉自己动手,把有点碍事的长发顺手盘了起来。她走出试衣间,迎上来的店员连声称赞她的美貌与气质,但希斯莉只是抽出钱包,动作迅速地付了款。
低烧折磨着她纤细的神经,这一条裙子已经让她疲倦到对无意义的对话感到不耐烦。
身姿单薄的女孩儿恰好站在一盏小小的聚光灯下,对殷勤的店员不怎么搭腔,不自觉颦起的细眉和散漫的视线暴露了她的忧郁和神经质;然而这些无损她的漂亮,只凭白增添了她的魅力。
谁看到她都会想要抚平她眉间的,她在忧郁些什么呢?又是什么让她露出这种脆弱的表情?这样的女孩儿明明应该被养得再优渥一些,再烂漫一些。
十分钟后,希斯莉提着装好旧衣服的礼品袋离开了这家店。
新裙子和干净的鞋提升了她的心情,被店外的冷风一吹,即使是有害无益的,她温度滚烫的脸颊也稍微冷静下来。
一缕黑发被她不自觉衔在饱满的唇边,她又漫不经心地拂去。
广场上,人群在三三两两散去。天边积云翻滚,强烈的、鼓胀的风,带来灰尘和湿润的气味,让希斯莉眯了眯眼。
不用肯出声提醒,她已经看见了在逼近的黑云。
纽约很快要下雨了。
——去找地方躲雨,你不能受凉。
在肯的意识出现的一瞬间,希斯莉忽然感到,一种奇异的推动出现在她乏力的身体中。直行,左转,再右拐……希斯莉自己根本不知道她要去哪,这一切就像是肯接管了她一样。
躲在意识空间里咸鱼的希斯莉感到由衷的快乐。她“看着”自己,说什么也不想再出去了。
肯,你真好。希斯莉甜蜜地微笑着,她对肯毫不吝啬撒娇和赞美。
回应她的是肯无声但温柔的意识交互。山林间的夜风若有若无吹拂,夜晚宁静,它单单为希思黎停留。
——希斯莉,再走过这个拐角,你就能到那家咖啡店躲雨了。
肯只休养了一天不到,希斯莉深表理解,并为此悲痛万分。她感受着贴心接管慢慢消退的滋味,才放松了三两分钟神经,又要承受仿佛钝刀子割肉的低烧状态。
意识深处,肯只来得及给她留下溪水的声音。好在悦耳、安抚人心的白噪音让希思莉勉强振作起来,她按照肯的说法走过拐角。
差点和迎面走来的高大男人撞在一块。
男人反应迅速绝佳,立刻闪开了,然而希斯莉穿的是高跟鞋,被这个男人一惊,她根本没办法站稳,眼看就要直接倒下,希斯莉在这一秒心跳飙升,伴随着强烈的头晕目眩,眼前像有一块坏掉的雪花屏。
她只来得及短促的惊叫一声。
——男人的臂膀有力的接住了她,他托住了她的腰,让她免于摔倒的惨剧。但这样一拦,女孩子随便盘好的如瀑长发也瞬间被重力拽得散开。
漂亮的惊心动魄。
“抱歉,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
希斯莉在这个狼狈的姿势里缓了好一会,雪花屏才从她眼前消失。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被稳稳地扶着。
体力很好。即使希斯莉轻得有些太过,但那也是一个人的重量。
希斯莉有了个猜测。
她抬眼看去,从这个仰视的角度,男人英俊且正气的脸一览无余。
他正关切的望着她。
帽檐也卡不住他鬓角的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