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场小雪,高山上气温骤降。
在这样寒冷的清晨,只有稀松的几个身影还坚持着在广场上练习拳法。
青松担着白雪,蒙蒙亮的天色,潮湿的石板上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一板一眼地练着九宫擒拿手。晨练的孩子中,她是年纪最小的,却时时引来他人注意的目光。
穿着臃肿的棉衣,人小脚短,没有多少劲力。
但翻掌、出拳、挂踢、别手,一招一式间却分外圆融自然,如行云流水,若疾风回雪。看在眼里,都令人胸怀舒畅。
她小小的脸蛋微微泛红,双目莹亮有光,专注而自如,丝毫不为外物所扰,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随着她的动作,小小的身躯四周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脉随之运作流转。
叶航舟坐在一旁的栏杆上,兴奋地一拍手:“这么快就从动中入静了,合该是我逍遥峰的师妹。”
施展着九宫擒拿手的穆雪没有听见外人的评论,这套拳法大开大合,拉伸筋骨之余,暗合四九天衍之数,随着拳路的生发,呼吸绵长而又规律,周边不知何时变得极静。那些纷扰的杂念不知去往何处。内心一片澄明清净。
穆雪收工调息,心中欣喜,知道这观心止念的第一步,自己算是过了。
丁兰兰气鼓鼓地从台阶上跑下来:“小雪!你什么时候开始跑这里来练拳的?没看到来这里的都是些皮得坐不住的男孩子吗?”
她拉住穆雪的手往回拖,“来,跟我回去。”
没能拉得动。
向来柔顺的小雪站在台阶下,昂这小脸看她,笑着摇了摇头,
“师姐,这功法适合我。”
丁兰兰跺脚:“我们修习的是无上妙法,这些凡间的武技学来还有什么用?难不成你竟想学那鲁莽武夫,去铁柱峰或是逍遥峰?快和我回去。”
小雪是她们一波一起玩的女孩子中年纪最小的,比她小上好几岁,从来都听话又顺从。
这一刻,丁兰兰才发现所谓的顺从,是因为没有她需要坚持的事。
“不了,师姐。我还想多学一段时间。”穆雪坚定地摇摇头,没有商量的余地。
看着丁兰兰气急败坏地走了,穆雪心中略微有些遗憾。
同门中有很多人不喜欢丁兰兰,觉得她过于张扬跋扈,脾气暴躁。但穆雪却并不讨厌她,丁兰兰不过是面上傲气了些,实际上十分无私地给她们分享了许多修行的经验和门派中的注意事项。比起棉里藏刀,面甜心黑背地里使坏的人,她更喜欢和这样简单直接的人相处。
早食的时候,穆雪知道自己大概要被排挤了,于是独自打好一盘饭菜,正考虑着应该去哪里找一个新的位置。
在她们平日聚集的角落,丁兰兰目光不善地盯着她,一脸不耐烦地以手扣着桌子。
过了半晌,看穆雪还端着盘子站在路中间,毫无动静,她忍不住气急败坏道,
“你还不过来?愣在哪里做什么?难道你连吃饭都要和那些男人混在一起?”
啊,这走向是不是不对?这回穆雪真的愣住了。
以为自己将被排挤和孤立,实际并没有发生。
不知为什么,穆雪此刻心里有些小开心。
但很快的,她就后悔了。
自从在课堂上见过岑千山的虚影之后,以丁兰兰为中心的几位师姐开始流行在课间传阅《穆大家辣手摧徒记》和《多情千山无情雪来》。
“啊啊啊,你们看这一段。”有人悄悄翻开书页,四五个脑袋立刻凑过去,“身为奴隶的岑千山跪在地上,一脸屈辱和不甘。穆雪媚眼如丝,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来,‘现在再倔强也没用,过不了多久,你一定会主动跪着求我。’”
“啊啊啊,这也太欺负人了,不愧是女魔头。”
“女魔头”穆雪抬起脑袋:“啥?”
七八只手臂伸过来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