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今天发生的事,对她而言,大概不算什么。她永远有退路,可以随时抽离,回到她熟悉的生活里去。而另一方,却不可能忘掉这一道曾经来势汹汹地照进自己单调枯燥的世界里,绚丽而短暂的烟火。
阿恪从七八岁开始,就要背着比瘦小的自己还巨大的箩筐,进到山里,去刨挖山货。村寨里同行的人会告诉他,格外艳丽的植物都是有毒的陷阱。据说如果吃进了肚子里,在短暂的一时半刻,人会看见此生最美好的幻象。但当幻境走到了尽头,就不得不回到冰冷的现实,品尝肠穿肚烂的痛苦。
阿恪记住了,从来都对那些东西视而不见。却没想到在长大后,还是会有这样的一天。
即使知道,这位俞小姐是一个只能给他短暂快乐,一旦陷了进去,就无法回头、无法抽离的陷阱,也还是抵御不了此生唯一一次这么强烈的渴望。自甘上钩,自愿入套。
第二个吻,是甜而暖的。
被咬碎的果肉混在了唇舌间,被渡到了他的口中,甜酸的味道,混在了炙热的气息中,与淆乱的鼻息紧紧纠缠。
……
这一天,俞鹿缠着阿恪,亲了又亲。短短几个小时,阿恪就大有进步,不再僵得跟一块木头似的了,学会了一点点回应。虽然还是有点儿生涩,但这也是阿恪的特点,应该足以唬住池聿明了。
俞鹿在山上的那间小屋待到了傍晚时分。如今的天气,天黑以后可能会下冰雹,若是道路结了冰,人便会很容易摔倒。阿恪背着俞鹿,安全起见,最好是在天黑前下山。
俞鹿觉得也够本了,就同意了。
今天早上她给池聿明放了一个大炸弹,趁着池聿明整个人都混乱了的时候,她故意和阿恪消失了一天。须知道,人就是很容易胡思乱想的。此刻,在池聿明眼里,她已经营造出了足够的疑点。
现在就等池聿明忍不住,来找自己和阿恪对峙了。
俞鹿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在夜里七八点时,就让阿恪送了自己回去。
本来以为按照池聿明的性格,他一定沉不住气,会在她门口守株待兔。但回去后,在黑夜里,池聿明暂住的那屋子却没有亮灯,他的人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院子前当拦路虎。
这可稀奇了,难道一别经年,池聿明比当年更经不住刺激,已经跑了吗?
让已经做好了“大演一场”的准备的俞鹿,有点儿失望。
“这么晚了,那家伙应该不会来了。”俞鹿在门外松开了阿恪的手,催促他:“你回去休息吧。”
倒不是俞鹿不想让他进门。不过,今天,她就发现了,虽然阿恪被“强迫”着来陪她时,她就豪气地说了,如果阿恪家里因为她而有了损失,她会双倍赔偿。但是,阿恪实际上,不会真的接受她的钱。他也没有真的扔下了家里的事不管,还是有很多活儿要干的。
尤其是现在,他的父母妹妹都不在昆西。
为了挤出时间,他只能压缩自己本来就少的睡眠,比往常更早起床,想想就很累。
俞鹿霸道归霸道,并非真的不讲理,今天霸占了他那么久的时间,终于还是起了点恻隐之心,想让他走了。
阿恪迟疑了下:“那你……”
“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俞鹿从他手里夺过了拐杖,骄傲地说:“今天我可是自己上山去找你的。现在就这么几步平路,我还能摔倒了么?你回去休息吧。等会儿小恩会给我送厚衣服来,我有什么会让她帮我的。”
阿恪颔头,说了一声“好”,却没有松开她。直到搀着俞鹿上了门口的楼梯,才退后了一步。
俞鹿灵巧地钻进了门里,关门前一刻,忽然瞅了他一下,扑闪了一下眼,有点别扭地说:“今天你累了,好好休息。”
说完就砰地关上门了。
阿恪一愣,微微笑了笑,渐渐地,笑意却消失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