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才一说完,眼前的少女却没有停下,还继续抽噎了起来:“不要!我的东西你赔得起吗!”
她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了,脸颊也湿漉漉的,鼻尖透红,如同打了胭脂……水做的人儿一样。本该盛气凌人的话语,气势已先泄掉了五分,威力变成了小猫挠人的爪子。
“……”
少年一动不动,视线落在这张哭花了的小脸上,仿佛久久移不开半分。
以前哪次委屈了哭鼻子,不是一大堆人上来哄她的。结果这次遇到的人,居然像个木头一样,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俞鹿咬牙,低头,用手背使劲地擦了擦眼睛。忽然间,余光看见了溪边放了一个布袋,似乎是这个人下水前,将身上的东西扔在了岸边,袋子里头鼓囊囊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旁边的石头上还靠着一把弯刀。
刀子看起来有点年数了。厚重,古朴,刀刃有些钝了,没有清晰反射的银光,还粘着一些新沾上去的暗色的痕迹。
是血!
这人拿了一把有血的刀子!
俞鹿瞪圆了眼,悚然的一丝念头窜过脑海,哭声戛然而止。
深山,黑夜,带着刀子的不明男子……这一切结合起来,让她瞬间冒出了许多恐怖的念头,突然就有点毛毛的了。
这种又穷又偏远的地方,若对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蛮夷之人,也不出奇。
刚才他只用一只手箍着她,她都抵抗不过了。万一真的惹毛了对方,指不定真的会给那把刀子添点血
少年显然并不知道俞鹿的心里有那么多的小九九,见她终于停下了哭泣,似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再次,有些不熟练地开口:“天黑,要尽快回去,上来。”
随后便做了个动作。
展露在俞鹿面前的,是少年宽阔沉默、山一般的后背。
换做在以前,俞鹿绝不肯和一个陌生人贴得那么近。不过,比起单膝跳着回去,或者惹得这人不耐烦、直接将她扔在这里,眼前似乎是唯一最舒服的选择了。
少年等了片刻,才感觉到了一双柔弱无骨的手从后方搂了过来,圈住了他的脖子,暖热而急促的鼻息喷在了他脖子上。
此生从未接触过的属于少女的绵软身躯,柔顺地挨了上来。
耳畔响起了她颤巍巍的、有点儿外强中干的警告声音:“我,我可说好了,回去以后,你不准跟人说今晚见过我的事,更不准说我丢了鞋子,听见没有!”
“……”
少年没有答话,单手反在背后,轻轻松松就圈住了她的腿,将她背了起来,另一只手拿起了地上的东西,包括那把让俞鹿害怕的刀子,往昆西村寨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泉州的大街小巷还很热闹,明灯满城,影院、商店、交谊舞厅,人潮熙攘。而昆西的乡间小路上,一个鬼影也见不着,荒凉清冷。
家家户户的柴扉之中,倒是都亮起了灯。只是,光芒稀稀拉拉的,犹如萤火,无法与日争辉。再次提醒了俞鹿这里不是泉州,实在让她无比沮丧。
唉,第一天就倒了大霉,也不知道是否在预示着她之后生活的惨淡无光。
不过,路上没人也好,至少,不会有人看见她这么狼狈的样子了,还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背着。被她那些千金小姐朋友看见,都是要笑话她的。
好在快到了。俞鹿的手紧了紧少年的脖子,还晃了晃夹着他的腰的自己的腿儿,用带着命令意味的娇纵口吻,说:“我家就在村子尽头的那间最好看的屋子里,你送我过去,快点!”
少年的性子一贯安静沉默,真的往那边走去了。
抵达了屋子,俞鹿看见院子里有个人影在晃,忙催促少年放她下来,忍着脚背的不适,走入灯光下,才看见那个人影是小恩。
小恩正焦急地左顾右盼,见她出现,扑了过来,叽里咕噜地说:“俞小姐,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