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宿主,你都中枪了,还有精神想那么多。”
确实如此,刚才蜂拥而至的想法,其实都不过是一种“回光返照”。俞鹿中枪的那边肩膀,在剧痛中忽冷忽热,很快就丧失了知觉。喉咙发出了轻微的“嗬”声,视线发花,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朦胧中,她感觉自己的嘴角流出了热乎乎的东西。
被她压在身下保护着的亚瑟,着急地爬了出来,定睛一看,手指就颤抖了起来,声音染上了无尽的惊恐:“喂!你——你别闭上眼睛!”
俞鹿没有发现,从自己喉咙流出来的东西,是湿乎乎的血,下巴和半张脸已经被染红了。
即使没有接受过专门的医学教育,亚瑟也知道,那一枪伤到了她的肺部,她才会吐血。
在短暂的惊慌过后,少年捏紧拳头,绿眸暗了下去,变得阴狠无比。余光看见了那个偷袭的家伙又冒出了头来,还想补枪,亚瑟飞快地一滚,拾起了拉斐尔的枪,对着放冷枪的天台方向,就是几下射击。
没装消|音器的枪,发出了“砰砰”的惊天巨响。亚瑟咬着牙,耳膜被这阵枪声轰得刺痛不已,没有多少肌肉的瘦削手臂,连带着单薄的胸腔,都被蛮横的后坐力震得发痛,骨头都要裂开似的。
在这片闹市区里,枪声很快就引起了附近人们的注意。活在了战争阴影下的安达利亚人们,第一反应都是又开战了,惊恐地到处逃窜,隔得老远,都能听见零星的尖叫声。
杀手同伙的武器水准,和常年游走在地下世界的雇佣兵集团相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这两发子弹一射出去,一枪直接削掉了天台围栏的一大块石头,墙皮絮絮脱落,砸到了一楼的遮阳棚上。另一枪直接洞穿了障碍物,不知道有没有射中对方的身体。
不过这种时候,也不一定要百分之一百的准头,只要威吓和压制住对方,让对方暂时不敢冒头就行了。
亚瑟收回枪,捕捉到了对面天台的那一颗陌生的脑袋,和那杆黑乎乎的枪管,果然都缩了回去。
趁着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时间,亚瑟忍着手臂和胸腔的痛楚,用力地撑起了俞鹿的身躯,眼眶微红:“我们先躲起来!”
他的个头只到俞鹿的肩膀,万幸的是俞鹿体型偏瘦,也还没有丧失意识,被搀扶着,捂着伤口也还能走路。
但是,感觉到俞鹿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声拂在自己的头顶,她伤口的血从指缝流出,渗到了衣服上,亚瑟咬紧了牙关,第一次如此痛恨和懊悔,自己为什么还不是一个大人,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甚至在想,如果不是陪他出来,也许今天就不会有这一出事故了。
没有迎击偷袭者的底气,连将这个为自己受了伤、生命危在旦夕的人背离危险的地方,也做不到……
大街上已经见不到到处跑的人了,人们听见枪声,基本上都是能躲即躲。阳光灿烂的中午,沙尘满满的大街却静悄悄的,一个鬼影也没有,只有树木沙沙晃动的影子,晾在竹竿上的衣服被轻轻吹拂的响动。
对方在躲过了亚瑟反击的那两枪后,也迅速地反应了过来,直接从天台围栏处翻了下来,踩着半塌陷的棚子,轻巧地跳到了地上。
安达利亚外头的建筑,矮小而层层叠叠,狭窄的巷子纵横交错,挂满了竹竿和布,很方便逃窜。只是,现在亚瑟带着一个伤员,根本跑不快,俞鹿肩上的伤口一直在滴血,在路上滴滴答答地留下了一道蜿蜒血路,简直是一条指引的路标。
酷热的气温,让汗水黏住了亚瑟的金发。他担忧地瞥了一眼俞鹿。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必须马上堵住伤口。他们已经没办法再穿越那么大片城区,赶到车子那边去了,要找掩体等救援。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的一栋建筑闯入了亚瑟的目光里,让他微微脚步一顿,眯了眯眼。
看楼顶上那一排烟囱,就猜到了这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