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支用惯了的狼毫,将桌面上的那张废纸撕碎了,又开了一只新笔作文。
他写着写着就有些写不下去了,又铺开宣纸画画,下笔成线,看着细细的几道线,他锁眉想起了沈清月的手,她的手白净细嫩,也不知道她的指纹和掌纹是什么样子的,说起来,他只见过她的手背,从未仔细看过她的手掌心。
顾淮调好了颜料,他没有用笔蘸,而是用手指头沾了一点点,在洁白的宣纸上摁下了一个指印,他的指纹有点粗,根根分明,沈清月的手小,指纹肯定很细,一条一条弯曲着,像一张网,无形之中兜住了什么。
他扔下笔,坐在椅子上,左手搁在桌上,右手轻敲着桌面……他莫名觉得,沈清月的手要是让别的男人占去了,有些可惜。她还是舒阁老在暗中庇护的人,不管怎么说,若是娶了她,没有坏处。
顾淮又想起了顾三说的话,顾三说的对,他的事,还是不要连累别人得好,沈清月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小姑娘……而且他们之前见面的几次,好像不大愉快,沈世兴还是很重视沈清月,她若不喜欢他,这亲事也很难成。
顾淮受不住了,他去洗了个冷水脸才继续专心读书。
——
沈正章回了沈家,听说沈世兴找他,立刻就去了。
两人不谋而合,沈世兴也是问他有没有青年才俊可寻,沈正章便道:“怀先说后天替我引荐一个,是他朋友的堂弟,应该不会是什么显赫之家,但是才学和人品肯定很好。”
沈世兴先是大喜,他觉得沈清月嫁这样的人就很好,后来他有点儿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就皱了皱眉,道:“请顾淮做媒人啊……”
万一亲事没成,等到顾淮打算考虑亲事的时候,他再请沈正章去说和,好像有点尴尬,像是他女儿没人要似的。
哎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万一对方很好,难道还为顾淮这种没准儿的未婚夫耽搁下去吗?
叔侄两人一合计,就打算后天一起去见顾淮朋友的堂弟。
沈世兴很高兴,等到大老爷沈世昌下衙门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便也去了永宁堂,正好柳氏也在,他就直接把事情提了出来,笑着道:“月姐儿大了,她的嫁妆我想让她自己管,麻烦了大嫂这么多年,怪不好意思的,以后大嫂可以脱下担子了。”
柳氏笑容凝固了,双手死死地攥着帕子,她很快便继续笑着,笑色如往常一样,道:“一家人说的什么客气话,只不过月姐儿的嫁妆很不少,还是要她学一学怎么打理才好。”
沈世兴点着头道:“大嫂说的是。”
老夫人也歪在罗汉床上道:“月姐儿不仅要学管家,还要学一学规矩,正好一并学了,老大媳妇你就多上上心了。”
学规矩和学管家可不一样,沈世兴心里不舒服,但是不敢顶嘴,只温声道:“学管家就好了,学规矩就不必了吧,月姐儿毕竟没范错过,她要是错了您在让她学规矩不迟。”
沈世昌很客观地道:“我看月姐儿倒是不错,比妍姐儿要好。她和舟姐儿走的近,近朱者赤,应该也不会太差,先学管家吧,规矩上若不合适,再学就是。”
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打发了儿子媳妇们离开。
沈世兴和大哥大嫂分道之后,沈世昌和柳氏两个人走在路上,沈世昌问妻子道:“你没有挪用月姐儿的嫁妆吧?”
柳氏绞着帕子,道:“平日里周转不开,总有借用一下的时候。”
沈世昌倒不奇怪,他只道:“那你尽快填补起来,我跟老三说晚几天就行。”
柳氏心不在焉地答应了,沈家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只有她背地里放印子钱,沈世昌一样严肃谨慎,她根本不敢跟丈夫提这件事。
她低着头问沈世昌:“老爷今晚过不过妾身那儿去?”
沈世昌摇头,道:“琼娘病了,我去看看她。”
柳氏意外地没有争什么,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