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两人各自睡下。
韩菀确实喝得有点多了,这场合她不得不喝,虽选的是低醇的桂花酿,只与附近的人一人互敬一杯,也很不少了。
精神一放松,酒意上涌,待穆寒叫得人进来,她已经睡了过去。
他心疼她,惦记着她,站在屏风后双足有些挪不动,把灯点起后,他侧头,眺望着半敞纱帐里头的朦胧人影。
温媪命放下热水,正坐在床沿欲扶起韩菀,察觉回头一看,没好气:“我等伺候主子梳洗,穆卫还不回避?”
她暗忿自不会少,只时至今日,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无力感,撵不走恫不得,偏主子就是一门心思栽进去,她还能怎么办?
穆寒只得退出去了。
温媪小心扶起韩菀,把她搂怀里拆卸宽衣,再仔细擦洗过手脸,给她换了一身柔软的新里衣,才小心翼翼将她放回床上睡下。
待一切妥当了,这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正房里吹了灯,小小的宫苑安静下来,穆寒这才悄悄推开门,进了内室。
他轻轻跪在脚踏,撩起纱帐,韩菀微微侧身面朝里,睡得脸颊红扑扑的。
她热,已踢了被子,温媪拿手炉和香盒压被角都压不住,被她一脚踹开,正半趴在被子上睡。
穆寒把手炉和香盒都捡了起来,小心给她翻身,待她仰躺好了,轻轻拉锦被重新盖回去,怕她热,把被子盖在肩下。
他默默守到后半夜,待她酒意散尽,这才重新掩好被子,用手炉和香盒压实了,怕她冷,又把炭盆拉近一些,还往里头添了炭。
宫苑里用物不便,炭不是那么充裕,韩菀和孙氏都把炭分一半给了韩琮,剩下的她又分一半给穆寒,这最后剩下的就有些不足了。
穆寒不用,他不冷的,他把她特地拨出来的那些炭又悄悄添了回去,看火燃起了,这才将炭盆放在床尾,轻轻退了出去。
......
冬季夜长,韩菀一觉酣睡足,次日醒来天还没彻底亮全。
不过外面已喧闹起来了。
冬猎结束,王驾今日启程回宫。
一大早就准备起来了。
韩菀这边也是,她睡着,只孙氏早早就领着人收拾起来,已差不多了。她匆匆梳洗,把寝室里的东西装一装箱,就可以了。
王驾先行,随行人员紧随其后,当天就回到了郇都。
总算回到自己家了。
府里,总号,乃至整个韩氏上下,绷得紧紧的氛围都为之一松。
孙氏已经知道了好消息,大松一口气之余,她盯着灰蒙蒙的天,半晌:“我们给你爹上个香吧。”
当天去告祭了韩父,孙氏跪在蒲团上,喃喃了许久,说总算过去了,说女儿乖巧能干,儿子身体也比以前好了一些,让他放心,家里和商号都会好好的,她会替他看着的,勿记挂,且安息。
跪了快一个时辰,最后才在儿女劝说下起身回去。
在行宫没心思也没条件吃好,如今回到家中,孙氏命庖厨整治了一桌席面,娘仨好生庆贺了一番。
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合该庆贺庆贺,不但家里如此,总号更是需要。
韩菀次日命厨下整治宴席,邀请总号上下和各分号的大小管事都过来。
能来的都来,底下的来不了的,都加薪资。
至于栾邑卢乡以及其余各国分号,韩菀都亲自写了信过去,将此事告知。
大家都辛苦了,尤其是近几个月,内外压力事务繁忙,陈孟允几个都瘦了一大圈。
这些忠心干将们的情谊,并不是财资可换的,席间,韩菀亲自敬过他们一杯,又带着韩琮下来,一一单独敬了一次。
还有罗平阿亚田荭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亲卫们,韩菀专门在左下首辟出一块地方,让他们分成两批,轮流入席。
这一场酒宴,大家情绪都很激动,当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