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气氛很热烈,比韩菀刚进来时热烈太多了。
韩菀情绪高昂之余,心彻底落到实处。
她这步棋走对了。
及时送上玉玺血诏,第二个目的是给自己给韩氏增加分量。
分量不够,一旦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很容易会被当成弃子的。
现在她献上了玉玺血诏,这不但是诚意还是大功。这件事情,信王及其一干心腹肯都会知道的。据她了解,信王赏罚分明,太子丹亦然,这既是这对父子一贯的用人原则,必要时也会是一个约束。
有大功,自然不能轻易被舍弃的,否则寒的不是一个人的心。
韩菀愿意相信信王父子的原则,但这也不妨碍她多想一些,身处刀刃风口,如何谨慎都不为过的。
事到如今,韩菀得先给己方谋一条退路。哪怕一切失败,她和母亲弟弟,以及一干忠心耿耿的心腹下属,必须得有一个撤退的方向。
信王,信国,就是她谋的退路。
接下来还很险,但好歹是有了退路了。
韩菀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些事情,事前她没法跟其他人说,唯独一个穆寒。
似是不经意,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果不其然,在那双浅褐琉璃珠般的眼眸里,她看到和她一样的那种隐晦如释重负的欣然,另外,还夹杂一种淡淡类似自豪的情绪。
她唇角不禁翘了翘,笑意加深了几分。
……
大家情绪都很有些激动,说了好一阵子,才缓和下来,太子丹携韩菀一同入座。
没有分席,几个人就围着长案一同坐下。
除了太子丹河张允以外,另还有两人分别叫燕北瞿容,这二人一明一暗,俱是太子丹的心腹谋士。
这二人见了玉玺血诏,也是激动得满面红光,自我介绍过,和韩菀连连说了好一阵的话,最后不禁嗟叹:“韩君真真仁义君子也!”
真让人感慨且敬佩啊,这世上能有多少人,能为了社稷天下黎庶百姓而置自身安危及家小都不顾的。
这不是一时热血上涌的决定,而是足长达几年,步步凶险且谨守不变的信念。
太子丹也叹:“韩君之胸怀,孤敬服。”
众人嗟叹一番,又安慰了面露几分黯伤的韩菀,由于时间紧迫,很快就开始商议正事了。
这商议的对象,正是刚刚正式相投的韩菀以及韩氏。
太子丹沉吟片刻,对韩菀道:“若家主愿意,孤即命人护送汝等返信。”
其实昨日商议并非如此,但由于玉玺和血诏,他临时多给韩菀一个选择,若她愿意,即可立即脱离旋涡。
有太子丹渠道和信王庇护,遁离安全系数大大增加。
韩菀沉默片刻,最后很坚定摇了摇头:“谢太子殿下.体恤,元娘并不想就此离去。”
遁离即等于舍弃韩氏,这并非韩菀意愿。
信国是退路,退路之所以叫退路,是最后才走的,迫不得已实在无法坚守才不得不选择撤退用的。
韩菀要保住韩氏,保住父祖和自己的心血。
产业挪不动,人员无法撤退,杨膺李翳布置的天罗地网仍在,并且在一步一步绞紧。
她却是决心拼尽全力要在郇王手里挣出一条路的。
另外再有一个。
很重要的一个。
父亲去世后,偌大韩氏即如莬丝浮萍,左右寻找欲依靠,最后却靠上了杨家这一匹饿狼,终究还是缘于自身不稳。
现她既已将玉玺血诏托与信王,何不就此拼一把?争取多建些功勋,以期日后自己从根本上立起来。
自己便是靠山,才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否则,今日有襄平杨侯,来日也会有李侯赵侯。
这是危险,也是机遇。
这是一个最坏的时候,也可能是最好的时候。
综上二者,韩菀没想过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