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菀这些天多有奔波在朱雀大街和左徒府之间。
几次途径宜梁侯府。
这宜梁侯府韩菀不熟,但说来却是大家都知道,它即是栗氏嫡支主家的府邸。
栗竺是旁支,而宜梁侯是嫡支族长,他本人即是栗太后胞兄。
前一次,却见宜梁侯府辎车不绝,听闻是摆宴,老太太八十大寿,筵开了百席庆贺。
这等地位身份,筵开百席其实不多,只算是小贺。只不过,前些年宜梁侯本人六十大寿,却连寿宴都没敢摆,只自家人私下吃了顿饭就算了。
如今看来,光景却是好了许多。
前些日子还听闻,宫中栗太后也有偶尔出席一些宫宴了。
这些平时并没有引起关注的点点滴滴,如今回想,却俱表明了一个信号。
郇王和栗太后破冰解冻了。
也是,大势已去,即便不为了自己,也为了家族,栗太后能和郇王破冰当然是极好的。
如今想来,韩菀一直费心找寻的栗竺背后权贵,很可能并非其他人,正是本家嫡支。
栗竺得栗太后及宜梁侯示意,听李翳杨膺之命行事。
这真是一个让人心神震动的推测,可偏偏,又是那么出乎意料的合理。
这些所有所有的人和事,都能归到这一个点上去。
栗氏,疑似向郇王投诚的栗太后和宜梁侯府;襄平侯府,杨家,杨膺,杨王后的母家。
上述二者,都是坚定不移为郇王办差且守口如瓶之人。
杨膺被杨于淳发觉连压带控后,他的不慌不忙。还有李翳,这么一个不管身手还是心机有异常深沉了得的人物,另外,还有他身后一众强悍死士。
这么一伙为数不少的死士盘桓郇都,先是城防卫军再有杨于淳,却死活没法将其找出来,消失时一眨眼就销声匿迹,仿佛没存在过一般。
所有的一切一切,突然得到了非常合理的解答。
甚至乎这个李翳,很可能旧是郇王身边的人,他奉命和杨膺一起办差,一动一静部署并驱使栗竺。
李翳进乐氏不过一刻多钟,乐氏田氏即时倒戈和栗竺联手反攻韩氏。
那是为什么?
郇王为何要这么做?
韩菀怔怔盯着空旷的大厅,一排枝形连盏灯悉数燃起,灯火通明的明堂帷幕低垂,光鉴油亮的柚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羊绒地毯,宏阔厚重,低调的奢华含而不露。
韩氏可以说得上富甲天下。
明面的矿铺盐场绢纱货行等等产业,天下各国排名前几当仁不让。但实际这还只是一半,韩氏还有暗库,这暗库的前身,还是韩国国君私库。
韩国被篡,太子宜逃往郇,这王室暗库并没落到逆臣手中,现韩氏暗库中占半数是韩国王室积攒数百年下来的珍宝。
这事情除了嫡支当家及继承人,是没有人知道的,连旧时韩仲丘都不知。
可这又有谁能保证呢?
搬运,存蓄,机括,哪一环都有可能泄露,否则上辈子韩菀为何被囚禁?而她离邑遇险府卫倾巢而出的关口,韩府为何被人地毯式搜查?
当今天下并不太平,申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上挟天子下慑各国诸王。
可猛虎也有迟暮,申王如今已年近六旬,一旦他身死,这表面平静的天下局势恐怕将立时要被撕破。
这天下之争,随时会再次拉开帷幕。
然打仗除了将兵,打的就是后勤粮草,这角逐天下,需要雄厚的资本作后盾。
然中原及北地诸国近年连年天灾,这郇都的国库和仓廪,只怕再充裕也充裕不到哪去。
拿下韩氏,迅速补充战事资本。
更重要的是,韩氏在南方有沃田千里,这北地旱灾连连,南方却一点不受影响,一年两熟,年年丰收。
韩氏不但有众多沃田,本身还是一个超级大粮商,经营多年诚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