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冰凉,黄豆般大小的冷汗自额角滚了下来。
害怕了是吧?
李翳满意一笑,他垂眸看韩晔:“只要你应下,我可替你斩杀任家全家。”
韩晔心一震。
他垂了垂眸,没吭声,李翳杀人全家说得这般轻松淡然,事成之后,亦可轻动斩杀他灭口。
李翳知他心中所想,一哂,随即起了一誓,言道:“事毕,我方与韩氏二房两厢安好,若违此誓,当死无葬身之地。”
时人信天信命,笃信鬼神,是十分相信誓言应验的。只韩晔还是不大肯信对方,但他到了现在,已没有路可以选了。
视线余光瞥见这一室的黑衣人,他更希望对方以他主子之名来起誓。
他盯着对方没吭声,他更相信对方不想因小失大往主子心口埋刺。
李翳转瞬明白,脸一阴:“你大胆!!”
只事到如今,这韩晔却是必要的棋子,不可替换,李翳眉目阴鸷,与韩晔对视半晌,后者意志极坚决。
“好。”
李翳最后退了一步,举手冷冷以其主上名义再起了一誓。
韩晔这才觉得有点保障,只脸色依旧不好看。
心存芥蒂的话,是办不好事的,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得全靠韩晔努力。
李翳按下愠怒,示意左右扶起韩晔,伺候整理衣裳,他调了调心绪,恢复脸色,一手放在韩晔的肩,“后面的事情,就辛苦二郎君了。”
“我会吩咐人协助你的,另外,”他说了个人名,正是韩家二房的一名仆役,“有事,二郎君命他传信即可。
感觉到掌下肩膀僵硬,李翳笑了笑,取出备好的东西,塞进韩晔手里,“二郎君归家前,不妨先去这个地方瞧上一瞧?”
黄金二千镒,还有一张地契,赫然是楚国的一处锡矿,不大,但足抵二房所有家当绰绰有余。
韩晔倏睁眼,侧头看李翳,李翳淡笑:“二郎君笑纳。”
韩晔日常处理商事,他一眼就辨别出契纸是真的,楚国距郇国数千里,李翳主公再厉害也鞭长莫及,有这契纸在,他随时可以转手。
巨额利诱之下,韩晔心头阴霾终是消了,“……你真的替我解决任家,事成之后不会灭口?”
若没有以主子之名起誓的话,李翳难说,但现在吧,韩晔一个小人物,他确实不会为了对方给自己埋隐患。
李翳承诺:“你放心。”
“好!”
韩晔深呼吸,事到如今,他唯有与此人合作一次!
……
韩晔随即回去,略略整理衣裳出花楼回了家。
当天傍晚,他按照李翳指示,以散步为名把父亲拉到小花园的亭子里,这位置非常开阔,也无花草,并无供盯梢近卫藏身之处。
他到底没敢和盘托出,只说栗竺要破困,要他们配合让出一个大契约,并立即把韩菀骗回,不能让她继续再王驾前出风头。
他说对方拿住他的厉害把柄,又给足利钱。郇都并不知离邑情况,真真假假,韩晔把他的真实目的层层遮掩藏在最不起眼的底下。
结果换来一个耳光。
韩仲丘怒不可遏,一个耳光把他甩得扑倒在地,“岂有此理,你这个不知所谓的逆子!!!”
喊贴身仆役取他马鞭来,当场就狠狠抽了他一顿,吕氏任氏闻讯而来,惊慌阻拦哭问也没拦住,韩仲丘把韩晔抽得皮开肉绽,怒不可遏:“你再敢胡言半句,看老夫不打死你个孽子!!”
因顾忌,韩仲丘没有说出原因,由得老妻儿媳哭成一片。
他尤自不放心,怕儿子出幺蛾子,随即命人把他关起来,钥匙他亲自收起,谁也不许把孽子放出。
韩仲丘大怒拂袖而去。
韩晔被关在房内,连窗户都钉死了,那个李翳说的仆役不禁皱眉,“二郎君,现如何是好?”
韩晔慢慢撑着坐起,脸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