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外敌,内务外事,商号的事感情的事,没歇过一口气,她努力让自己保持乐观的态度去面对,去处理。
但她是个人,其实她也会累。
从回来至今,从去缙国处理矿脉归属起就一直高强度的体力脑力消耗,忽一直撑着的那口气就泄了,深深的疲惫涌上心头,盯着眼前**的人,她忽觉有几分意兴阑珊。
仰首看着夜空,乌云遮蔽,一弯月牙孤孤单单悬挂在天幕上。
她站了片刻,“好。”
“那随你的意吧。”
韩菀转身,走了。
……
韩菀病了一场。
转身回屋的当夜,她起了热。
心口撑着的那口气稍稍一泄,这一年尤其近两个月积攒下来损耗疲乏便汹汹抬头,一起热就是高烧,烧得整个人昏昏沉沉。
过了不知多久,穆寒从院后回东厢,黑暗中,他沉默枯坐。
韩菀发过话,他倘若不从就不许再留在她身边,他不知是否明日就会被逐出,只尚在一日,他就谨慎职责。
把身上凉透了湿衣换了下来,佩剑出门,沉默无声巡视院内外岗哨。
今晚值夜的是阿亚,他领着一小队人沿着廊道匆匆行来,迎面看见穆寒,后者上半身覆盖在庑廊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只感觉如春寒夜里的井水一般的冰凉孤寂。
阿亚长叹一口气,现在他都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只道:“主子起热了,你去叫医士吧?”
夜半的脚步声急促凌乱,医士匆匆赶至,赶紧开了方子让人煎药。韩菀烧来得太猛,幸好他日常配有药丸子,忙忙先化开两丸让撬开牙关灌进去。
里面人声脚步声忙乱一片。
穆寒死死捏拳。
韩菀衣衫不整卧床,护卫们当退避在外。
他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自己,守在内室门帘前。
内室。
折腾了小半夜,换了两次的方子,也是瞿医士医术精湛,到天蒙蒙亮时,她终于醒转过来了。
半宿大汗淋漓,换了十几身寝衣被褥,温媪小心半搀扶她起来,韩菀有些虚脱,倚在温媪怀里就着她的手慢慢把药喝了下去。
长夜将尽,蜡泪在烛座积了厚厚一汪,韩菀还有些热,但神志已清醒,偌大的室内侍女仆妇十几,端茶递水,垂手侍立。
没见穆寒,她也没说什么。
温媪扶着,她慢慢躺了回去,阖上有些沉重的眼睑。
韩菀意志还是很坚定的,她很快就调整好心绪,病也好得很快,她再睡了一觉,待天色大亮,烧便退全了。
用了一碗栗粥,她吩咐更套车,如常出门去总号。
温媪一惊,慌忙苦劝,才刚病愈怎么也得歇息一日。
韩菀摇了摇头,只淡淡道不用。
“商号还有要紧事。”
她从小就是个主意大的,哪个仆妇也拿不住她,如今执掌商号积威日重,昨日半昏半醒说一句不许声张惊动母弟,还真愣是一点风声没透。
温媪平时倒能劝两句,只她才刚被韩菀发现了先头的事,后又被严厉训斥告诫一番,见她神色淡淡,也不敢再多劝,只得紧着收拾一番让随行侍女带去。
……
韩菀说有要紧事,还真不是假的。
她一举肃清了栗竺李翳苦心经营的细作网,对方震动可想而知?接下必风高浪急,她并没有长久卧病休憩的闲暇。
抵达总号,一进书房院门,她随即叫了阿亚,问道:“昨日可有信传回?”
“有!”
阿亚跪地:“寅末讯至,李翳再抵栗府,入黑至,议至天明方离。”
意料中的事,昨日总号围蔽散了,众人各自归家,消息肯定捂不住了,栗竺那边该知道了个一清二楚。
……
韩菀猜得不错。
一夜秉烛商议,在场所有人眉心深锁,五年部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