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机灵已提早洒扫好了,抱来簇新寝具利索安放好,见二人进院,很知趣退下。
杨于淳把随身的人也挥退了,从怀中取出一个蓝缎荷包,韩菀打开一看,正是他要还给自己的喜鹊右佩。
先前杨于淳使人往朱雀大街送了一次,韩菀没在,他索性自己带来。
小小一枚玉佩,终于回到她手里,韩菀很感慨,也很高兴,将它放好攒住荷包,再次道谢:“谢表兄了。”
杨于淳扶起她,“不必如此。”
两人又说了两句,互道晚安,韩菀不打搅他休息了,嘱咐仆妇仔细伺候,便离开回正院了。
她脚步轻快,大雪朔风看着也格外顺眼,见竹帘子飞舞还饶有兴致让仆妇找东西压一压。
韩菀心绪飞扬,甚至哼了两句小调子,到正院时才调整表情,怕被母亲看出来,荷包她揣怀里放好了。
正院灯火还亮着,韩琮等了一会撑不住瞌睡过去,孙氏吩咐用大氅裹好让护卫小心抱回去,自己在翘首等待。
“阿娘!”
“嗯,”孙氏见她这么快回来,诧异:“不和大郎多说会儿话?”
她将手里包着绒套子的黄铜手炉递给女儿,杨于淳和韩菀是未婚夫妻,这其实是长辈制造给他们独处培养感情的机会,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韩菀顿了顿,接过手炉子转了转,“都这么晚了,表兄政务繁忙还得早起哩,怎好多扰他?”
女儿是她生的,情态小动作一看就知,况且韩菀虽语气平和,态度却并未曾刻意掩饰的,孙氏一看就知她还没打消解除婚约的念头。
温煦气氛登时没了,孙氏气得不打一处来,“阿娘给你说过的话,你这是当耳旁风不成?”
韩菀抿唇不语。
反正她玉佩都要回来了,争倒是不必急着争,但潜移默化还是必须的,她态度得摆在这。
但凡提起这个话题,母女最后争吵是必然,孙氏看着如今比她还高半头的女儿,实在气得很,“那你给阿娘说说,大郎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大郎人能干,生得又俊,品性上佳还是你嫡亲的表兄,不愁他不疼人。”
“这么好,你不要,那你告诉我你想要谁?这郇都还还有哪家郎君及得上他的?”
“你寻遍六国,也断没比他更优秀的!”
韩菀沉默片刻:“我谁也不要。”
孙氏霍站起,什么意思?
“什么叫谁也不要?”
她瞪大眼睛看韩菀:“……难不成,你要一个人吗?”
如今寡妇或者和离后没再嫁的不鲜见,因特殊情况拖成大龄干脆不嫁成为老女偶尔也有,孙氏被她惊得整个人弹跳起身。
“不许!”
“这你在哪学的?哪个挨千刀的给你说这些,你告诉我!”
孙氏绝对不会允许女儿孤零零一个人,年轻时还好,等老了母亲不在了,膝下也没个孩子照应,连咽气都没人在意,她想想就心如刀绞。
一辈子身伴空落落,那日子岂是好过的?
孙氏现还努力给儿子调养着,她询问过瞿医士,瞿医士说只要这几年养得好,到二十岁上下韩琮是能成亲的,只要节制便能不损身子骨。
她为病弱的小儿子操碎了心,却不想健健康康的大女儿却说这话,孙氏气得眼睛都红了,厉声:“我告诉你韩菀,不许,只要你娘还有一口气就不许!”
“娘你想哪去了?”
韩菀也不是不知母亲费的心,她蹙眉:“我也没说过要一个人啊。”
“你又说谁家郎君都不要,又说没想一个人,那你告诉我,你这什么意思?”
韩菀语塞,半晌:“我可以招赘啊!”
“招赘?”
孙氏真被她气笑了,“哪家好儿郎会入赘?”
想得倒挺好的。
即便最平庸穷酸的士人,也不会肯,哪怕真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