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具体的策略,路上其实讨论过不止一回的,很快就定下,除去韩菀和韩仲丘名正言顺掌事以外,另外他们还觉得,应再放两个人进去作分管事。
一个毫无疑问是堂兄韩晔。
至于另一个,韩菀提议穆寒。
她话一出,除去先前已听过的韩仲丘以外,孙氏和韩晔十分诧异,闻声俱抬头望一眼穆寒。
穆寒肃立在韩菀身后,脊背挺直,主子信重他为他做到这程度,他无论如何亦不会坠主子的脸面。
孙氏皱了皱眉,穆寒不过一个奴隶,且还是一个她观感一般的奴隶。
孙氏反应,韩菀早有预料,她劝母亲:“如今我们人少,穆寒天分能耐,父亲都是认可的。”
“我和叔父虽是主家,只曹邑宰他们掌事多年,我们初来乍到只怕未必能事事如臂使指,既然穆寒跟父亲学过,咱们为何不用?”
人皆有私,韩父在时自然一切都好,可他一去,主家无人,出来掌印的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娘子,就算再添一个韩仲丘,那说到底也是二房人,这些大小管事就未必能如韩父在时一般尽心尽力辅助了。
当然忠心耿耿的肯定也有,但韩菀初来乍到,她没法精准分辨。
这种情况下,就很需要把自己人放进去,以了解详情,通达耳目,再执行命令。
穆寒除了身份以外,其他无可挑剔,而现在他们适用的自己人实在少。
孙氏沉吟。
经女儿提醒,她确实觉得曹邑宰权力过大了,且心疾手快,就韩父骤然去世这几月时间,他迅速将商号权柄拢在手里,她仔细一留心,立时忌惮。
放任下去,这人一旦存私,她娘仨就是聋子瞎子。
孙氏没有想太久,瞥穆寒一眼,她很快就做了决定,“那就依你。”
“好,那我们稍后就过去。”
事情定下了,韩菀回头看穆寒,微微一笑,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今日雨终于停了,久阴初霁,一束久违的薄阳从大敞的窗牖洒进室内,她立在窗畔,阳光正好落在她的身畔,她沐浴在晨曦中,光华好似初阳一般灿烂。
穆寒目送她,直到她进了内房,他紧随其后,紧紧守卫在门扉外。
穆寒身形异常高大健硕,气质沉肃内敛,但他走南闯北经历无数次血腥,不管怎么内敛怎么沉静,那种隐隐迫人的气势都是挥之不去的,非常显眼。
韩晔挑眉打量了眼,他还是第一次留意穆寒,不过确实少人,伯母和父亲都同意了,他耸耸肩。
……
众人起身,韩仲丘父子匆匆回去准备了,韩菀则跟着母亲,母女二人进了内室。
这回,没有让任何侍婢和护卫随扈,孙氏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了。
她亲自检视了门窗,最后放下床帐,移开她的玉枕,在床栏上缠枝纹上极不起眼的一处一撬一按,“咯”一声轻响,枕下位置弹出一个小暗格。
“这是你爹旧时做的,说必要时可藏些要紧东西。”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孙氏黯然,打起精神,从里头取出一个两巴掌大的乌木匣。
这匣子分两层,第一层开了匣盖,是大大小小共七方印鉴,这就是历代韩氏家主的掌印。
至于第二层,却是非常隐蔽的暗格,孙氏按了一下,啪弹出一个小抽屉,里头薄如蝉翼一张丝绢。这丝绢是特殊制过的,水浸不湿火烧不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狡兔尚有三窟,韩氏王族出身,又巨富数代,焉能不留下后手?
丝绢密密麻麻的字,就是历代祖辈和父亲设下的暗库,内里的珍宝财资,并不亚于明面上的韩氏商号。
上辈子韩菀被囚,就是因为这个匣子。
孙氏和韩菀将丝绢用帕子包好,重新放回暗格里,孙氏低头摩挲印鉴,黯然片刻,郑重将匣子交给女儿。
女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