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紧唇,也是因此,她知道了父亲死因有疑。
这就更不能怪穆寒了。
“父亲死因或有疑。”
韩菀制止面露震惊的穆寒,她知道的也只有这一句,现在说也无益,“这事日后细论。”
深呼一口气,韩菀抛开那些暂不想了,略调整心绪,她抬眼看穆寒,说:“后途或多有艰险,若论信重,唯汝一人。”
“我欲将安危尽托于你,你可愿意?”
非常郑重的一番话,其中信重溢于言表,教闻者热血沸腾。
穆寒蓦跪倒在地,锵声:“寒见过主子!卑职万死,亦敢不负主子所托!!”
掷地有声。
他跪得同样铿锵有力。
韩菀欣慰,也很牙疼,这人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伤患啊?!
“好!”
她俯身扶起穆寒,“你欲不负我,当先好生保重自己才是。”
“卑职无事,请主子放心。”穆寒还是那句话,
那好吧。
端详两眼,没见伤口渗血,韩菀无奈,只好随得他了。
接下来,两人就亲卫队一分为三的事情商量了一下,这个穆寒熟,很快就确定下来了。
“那就这么定了,罗阿叔就放到二郎院里,田荭是阿娘陪嫁孙媪之子,阿娘这边交给他合适。”
韩菀说的这位罗阿叔,全名罗平,韩氏世卫出身,是目前武卫队的队正。原来韩父就是打算他退后才让穆寒接手的。最是忠心耿耿,她就打算放在弟弟身边。
孙氏不管分析还是上辈子事实,她身边的危险系数都是最低的,所以优先弟弟。当然,韩菀也极重视母亲安危,询问过穆寒后仔细调配了护卫人手。
约莫半个时辰,名单就拟好了,韩菀交给女婢,吩咐拿去武卫营房。
即日就开始。
……
屋里清净下来了。
韩菀经坐在炕几旁,而穆寒肃立在她身后的坐榻一侧。
她搁下笔,回头瞅了他一眼,想起从前,他也是这么一动不动一站半天的。
她勾勾手指,“过来。”
穆寒依言上前,韩菀指了指他面前的脚踏,“坐。”
他身上还有伤,这么绷紧站着一动不动,久了肯定不行的。
穆寒犹豫了一下,照理主子有命,他是毫不犹豫执行的,可这……
韩菀笑:“你不仔细养伤,怎么好好护我?”
“快坐吧。”
穆寒迟疑一阵,韩菀作势拉他,他最后还是矮身跪坐在脚踏上。
至于炕几另一边,韩菀知道他肯定不会坐的,索性也不提了。她不在意,但穆寒显然并不是。
脚踏宽大,垫了羊绒软垫,也很暖和舒服,也行的。
乳母欲言又止,觉得不合规矩,韩菀没理,随手将屋里伺候的人都挥退了。
将跪坐的小腿放开,盘膝斜倚在身后的弹墨大引枕上,她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姿态闲适有些慵懒,很随性,美眸灵动,眼角微红平添一分天然妩媚。
很久没见了。
外面多传韩女郎娴贞淑静,但其实并不是,这不过是父母要求罢了,韩菀嘀咕不乐,但也不得不装装样子。
她装得挺好的,不过在父亲跟前不会,旧日穆寒拱卫在侧,也是知道的,并不诧异。
“不装了,装也没意思。”
父母拘她是因为襄平侯府,怕她被人挑剔。但韩菀上辈子装了好几年,投奔郇都住进襄平侯府后更是人前人后没放松一点。
可即便是这样,最后母女还是没了,商号也没了,那她何必再为难自己?
韩菀一气喝了半杯茶,痛快搁下茶盏,又看了穆寒一眼,发现他嘴唇有些干,就随手另倒了一杯,塞到他手里。
她坐直,沉吟半晌,说:“母亲昨日和我说,要准备启程去郇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