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他内心的反侧辗转中，放在他枕头旁的手机亮了起来。
他本不欲去看的，只躺在身旁的肖胤开灯起身去了卫生间，在亮起的光线中，他看了一眼屏幕。
“睡了吗？”
发件人令他脸颊都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他几乎是瞬间扶着床沿就坐了起来，生怕晚一秒的回复，“没有。”
“有什么事吗？”
同样靠在房间床上的沈景时回复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
沈景时噼里啪啦的打了一大串话来表述自己的意图，然而连自己的网红职业都没有解释完，聊天框就已经提示字数过多。他只能把打的字全都删完，换上了一句最简短的话，“手机说不清，你要是不困，就出来聊吧。”
发完消息的沈景时还在等他的反应来决定要不要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敲门声已经突兀的响了起来。
他连忙翻身下床，打开了门。
穿着睡衣拖鞋的肖歧，站在门口。走廊里月色朦胧，沈景时只亮着床头羽毛灯的房间也光线朦胧。
他压低声音，在这一片朦胧里询问，“什么事？”
沈景时拉开门，“进来说。”
肖歧走了进来。
沈景时床上的被子是打开的，堆叠成一个凹形，肖歧扫一眼，都能想到他刚才是用懒散的姿势窝在那里给他发消息的了。但他还是尽可能的不给沈景时冒犯感，避开床，在沙发那里站定。
沈景时坐在床上，想着怎么开口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还是没找到从哪儿开口的沈景时看着站在面前的肖歧，转了下话头，“你坐着你坐着。”
肖歧这才坐了下来。
“我——是个网红。”沈景时将双手垂进两腿间，肩膀向里微缩，有点拘谨的坐姿。
“嗯。”这一点，肖歧早就知道了。
“我一直靠拍短视频的吃饭。就是靠流量。”沈景时也不是以这一行为耻，但怎么说呢，也确实不值得炫耀罢了，“我之前一直和另一个网红合作，但是他，怎么说呢，他不干了。现在就我一个人，我视频没法拍。我一直想再找一个人合作，但是——”苦笑，“这种小地方，也不太好找。”
肖歧安静的听着。他对网红这一行，并没有多少了解，但因为沈景时，他对这一行并不排斥。
“我就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沈景时说，“你愿意的话，我会分给你一些收益——你想以学业为重，我也尊重你。我不是强迫你怎么样。”
“我周六周日双休，周三周五下午没课——这样可以吗？”一直想要回报他的肖歧，即使不知道沈景时让他做什么，也压根儿没有拒绝他的打算。
沈景时愣了一下，才连连点头，“够了够了。”
他知道肖歧多半不会拒绝，但他这么快的答应，还是令他有些恍惚。
“我需要做什么吗？剪辑视频？写文案？这些我都可以学。”能帮到沈景时，对他而言再好不过了。
沈景时虽然没倒悬的技术，但剪这种没有营养的短视频还是会的，“都不用，这些我来就可以了。”
“那——”
“就是和我拍一些视频。”沈景时眉头皱了起来，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点，“在视频里，你可能要装我的……男朋友。”‘男朋友’这三个字，沈景时说的格外艰涩。
意料之中，肖歧的神情怔了一下，但意料之外的事，他忽然间绽颜一笑，语调扬上去，发出了‘啊？’的一声，“这样吗。”
沈景时点头，“你看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肖歧摇了摇头，笑意含在抿起的嘴唇里，“不用，我愿意。”在说出最后这三个字的时候，肖歧都有种，自己在刚才就已然躺在床上睡着了的感觉，现在的一切，沈景时给他发的消息，对他说的话，那一切的一切，都如不可思议的美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