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他这么说,自是想吓一吓这位体格柔弱的使臣。只让他没想到的是,楼西胧听他如此说时,还仰头喝了一碗滚烫的酒。
看着放下酒碗的楼西胧口中喷出热气,南蛮皇子忽然扶着屈起的膝盖,靠近了几分,“你不怕?”
“怕。怕有用吗?怕就能免于一死?”也是重历一世,楼西胧竟没有当初翟临逼入皇宫时的惊惧恐慌。
“你若不是那翟秦派来的使臣,我说不定还会欣赏你。”南蛮皇子也喝了一口酒,“可你偏偏是他派来的——我若要与他和谈,还会放了你,可我若反悔了,不与他和谈,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楼西胧听出了南蛮皇子的弦外之意——他似乎不打算和谈了。
看楼西胧定定看着自己,南蛮皇子主动端着酒碗与楼西胧的空碗相撞。
“杀我之后,可否遣人将我尸骨送还?”
“可以。和你同行的人,我留他们一命。”
楼西胧本不想在此时提及翟临的,因为会引起南蛮皇子的怀疑,只对方已经要杀自己了,这杀意如此露骨,他再不提,怕没那个机会了,“我此行,实在有负翟将军所托,能否恳求皇子,放牢中所有俘虏为我扶棺?”
南蛮皇子笑了起来,“你在和我谈条件?”
“不敢。”
“放你随行的护卫,已经是我施恩了——你若得寸进尺,我就一个不留。”
气氛在这句话说出之后变得沉凝。
四周喧哗笑语,似乎全与他们无关。
“……还有酒吗?”许久之后,楼西胧才这么问出一声。
“有。”南蛮皇子抬手一招,便有人从滚烫的炭火里挑起一坛酒。南蛮皇子徒手拔开泥塞,提着坛沿,亲自为楼西胧倒了一碗。楼西胧酒量不好,今夜却一杯接一杯的喝。
“哗啦——”
酒坛掷地。
南蛮皇子看醉酒后仰躺在地的楼西胧,缓缓抽出佩剑向他走去。
……
熊熊篝火,在天明时分,只剩下满地的炭火灰烬。
可即便是灰烬,纷纷扬扬的雪花也在半空时便融化消解。
楼西胧坐起身,看头顶明亮天幕,还有些诧异——他居然还活着。
昨夜饮酒至深夜的南蛮士兵,如今已经整齐林立在场地之上,楼西胧在其中搜寻着昨夜与他共饮的南蛮皇子,却是无果。就在此时,与他同行,也是一同被关押监牢的护卫被人押解过来,在他身边时被松了绑。
这里南蛮士兵众多,护卫也不敢叫他皇上,只走到他身边,单膝跪下来。
楼西胧还未来得及问他们什么,便又见南蛮士兵押解着几十个戴枷的人走了过来。只那些人,却是越过了他,带到了士兵前列。
那里不知何时搭起了一个高高的吊台,楼西胧看着他们被取下重枷,在手臂上系上绳索,悬挂在吊台上,由下面的人拉着吊起。
这是——
就在楼西胧揣度这吊台的用途时,一个牵着马匹的士兵向他走来。士兵受了南蛮皇子的意,对他道,“你们出城去吧,皇子已经吩咐了,这一路都不会有人拦你们。”
不是要杀他吗?
为何又要放他?
来不及想太多,楼西胧听到一声号角声响,南蛮的旗帜被抬至吊台旁,楼西胧不由得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牵马给他们的南蛮士兵并没有回答,还是楼西胧身旁的护卫道,“祭旗。”
“战前,尽杀俘虏,以血祭旗。”
被挂在吊台上的人中,有一人抬起头来。他似是想看清面前站着多少敌人,只浑身的伤,令得他很快又无力的将头耷拉了下去。
是翟临。
或是知道这祭旗的残忍程度,也知道他们如今算是虎口脱险,护卫看楼西胧迟迟不动,便伸手拽住他的手臂恳求,“走罢——能做的都做了,实在是救不了。”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