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胧这才不得不妥协似的又一次往营地而去。走了许久,终于又见到了那棵埋了东西的枯树,楼西胧对护卫道,“把东西挖出来吧。”他已决定现在就去找宋案,避开翟将军,与他私下将此事处理好,免得翟将军心中有什么负累。
护卫弯腰去挖,等将东西取出时,身后忽然响起如雷的马蹄声。楼西胧回过头,见是那些留在马车旁的护卫,他们不知为何追了上来。
等他们到了近前,翻身下马,楼西胧才看到他们身上的血迹。
不等楼西胧询问,为首的护卫就跪在了他的面前,“皇上,那几个南蛮骑兵意欲动手杀了我们,我们不得已——还请皇上恕罪。”
“……”楼西胧沉默良久才开口,“起来吧。”他们何错之有。只是那伙南蛮人自己出尔反尔。明明亲口答应的事,都能出尔反尔,那他们皇子所说用战马去换翟临,又有几分真假呢。
在雪中埋了许久的墨竹剑,冷冽入骨。楼西胧握在手里,都有些握不住。
“皇上,现在我们该如何?”跟在楼西胧身后的护卫问道。
“我们现在前往翟将军营地。”楼西胧说完,又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墨竹剑——翟临如今已是百死无生,他能做的,或许只有成全他一个忠烈的美名,“翟临伴驾前来边陲,路遇南蛮伏击,为护驾已经身亡了——你们都是亲眼所见。”
护卫们对视一眼,应了下来。
……
漫天风雪中,几十人伏低身子,在雪地上寻找着什么。前方就是翟将军营地,看到这些举止古怪的人,楼西胧还是停了下来。
他让身旁护卫去问,护卫回来,告诉他这些人是翟将军营地里的伙头军。再过几日,大雪封山,营地里没什么吃的,他们提前挖些草根囤积。亲历过困城之危的楼西胧,听到这里,心里一下不是滋味起来。
此时有个挖完草根的人直起腰来,看到楼西胧一行人,便向他们走来。
“你们是——”
护卫拿出腰牌,正要说明身份,楼西胧却先他一步开口,“我们是京城来使,奉皇命前来。”
“原来是使臣大人!”对方一下恭敬起来。
“不知翟将军伤势如今可有好转?”
伙头军道,“我们也不知,只军中政务,如今都是宋副将在做打理,想来——”
楼西胧懂他欲言又止的含义。他心中顿时更酸涩起来。
他从未这般恼恨翟临过,好好的京城不呆,偏偏要在此时前来,将自己陷于危险之境,让翟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
“营地就在前面。”看着京城来使站在原地迟迟不动,以为他们是不辨来路的伙头军替他们指了指前路。
“既很快就要大雪封山,我们就到这里了。”
或许是见惯了这类领皇命而来却不办实事的使臣,伙头军也没说什么,只态度冷淡了一些,“那使臣大人回去的路上小心。”
……
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南蛮士兵的尸体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又回到这里的楼西胧,望见他们的死状,竟没有觉得畏惧。反而让几个护卫将他们身上的令牌搜了出来。
等拿了令牌,他忽然问出一句,“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死吗?”
护卫们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敢贸贸然回答。
楼西胧问的自然是自己。他的上一世,是死在翟临手上的,重来一世,他好像改变了,又好像没改变。
楼西胧仰头看天,伸手接了一片京城里此时还见不到的雪花。
“皇上——”护卫自然发现了楼西胧的古怪,不免生出几分担忧来,“关外动荡,还是速速回宫去吧。”
楼西胧没有说话,护卫们便跪下来请求。
楼西胧知道他们忠心,看他们长跪不起请他回宫,就答应了一声。等启程时,他坐在马车里,草拟了一张谕旨,只他写着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