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霁想起明日还要早朝,正要弯腰坐上轿子,忽见迎面走来一顶八人大轿。轿子前握着宝刀的护卫,不是别人,正是楼西胧提拔的御前侍卫。那这轿子里是谁已经毋庸置疑了。
可皇上怎么会出宫?还在宫外逗留到这么晚?
林明霁心中满是疑窦,上前将轿子拦住。
身着便服的御前侍卫认识林明霁,看到他便行礼,“林大人。”
“皇上在轿子里?”
“是。”
“谁带皇上出的宫?”
御前侍卫正要说出‘贤王’二字,轿帘已经被掀开了,楼曳影探出半张脸来,“我当时是谁敢拦我的轿子,原来是林大人你啊。”
一看见楼曳影,林明霁便明白了,“贤王。”
“天色不早了,皇上要回宫歇息了,林大人还是快快让开吧。”沿路的烛光映照着,楼曳影神色倦怠,衣襟也有些凌乱,看着竟与平常有许多不同。
林明霁心中有太多问题,可轿中的楼西胧自始至终没有探出脸来,他也不好在此时与贤王正面交锋,遂低了低头,为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轿子往皇宫去了。
在轿子与林明霁擦肩而过时,轿帘也落了下来。坐在其中的楼曳影,正抱着披着他衣服的楼西胧在怀中。他头上的发钗早已不翼而飞,发丝披散蜿蜒,缠着楼曳影覆在他背上的手。
楼西胧闭着眼睛,虽因为听到林明霁的声音有了些反应,只太过疲乏,阖上的眼睛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在他从袖口垂出的双腕上,还印着浅红色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缚过一段时间。
楼曳影正爱怜抚他落发时,忽听楼西胧一声呓语,“……皇兄。”
楼曳影垂下头,侧耳倾听,“怎么了?”
“我方才听到了明霁的声音。”
楼曳影悬在他背上的手一顿。
楼西胧也只是昏昏沉沉时的随口一问,只他不知自己这一声比‘林爱卿’更亲近的明霁二字,惹的楼曳影温柔神色陡然沉凝。
“没有,你听错了吧。我们才刚从院落里出来,怎么会遇到侍郎呢。”
得到答案的楼西胧也不再问了。
楼曳影将他扶起,让他整个人攀在他身上一般。楼西胧无力的双臂被他牵起,搭在自己的肩上,仿佛二人就是鸳鸯交颈,情意深长。
……
将楼西胧送回宫中的楼曳影,离开时特地叮嘱了一下宫人,“皇上今日休息的晚,明日早朝若起不来,就罢朝一日,不要打扰他。”
宫人答应了一声,楼曳影才安心离去。
点上的烛台烧了半截,夜色更深了,昏睡的楼西胧忽然醒来,伏在床沿上,隔着帐子问了一句外面的宫人,“现在什么时候了?”
“回皇上,才寅时。”
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早朝了,楼西胧怕又误了时候,便吩咐道,“到早朝的时候,一定要叫朕起来。”
宫人迟疑了一下,“是。”
楼西胧又睡了一会儿,天还没亮,就被宫人叫醒了。平常他睡的早,起来也不觉得疲乏,今日睡醒了却是头晕目眩,骨软筋酥。
咬牙坐在镜前,等着宫人为他整理仪容,只当宫人将他的头发像平常一样挽起,择选一支钗子为他固定发髻时,望着那长尖的钗子,身体里又传来一阵隐痛。
……
今日早朝,心细的赵息玄一眼就发现了楼西胧的勉强,他看林明霁,见林明霁嘴唇紧抿,望着一旁的贤王。赵息玄又看贤王,见贤王神色更是微妙,望着端坐龙椅上脊背挺的笔直的楼西胧,眉头忍不住皱了又皱。
到底是什么了?
因为楼西胧平日连民生都要过问,朝臣禀报的也多,只今日有一人如往常一样禀报时,被刚回到朝堂的楼曳影呵斥了,“这样的小事,也要劳烦皇上来裁断吗?”
“你若不能胜任,就让能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