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随着抬高的伞而显露了出来,不知是因为阴雨的缘故还是心情欠佳,她的目光不若往日的温柔,还带着几分凛冽的冷意。
“太子今日不在,四皇子改日再来吧。”
楼西胧低头,“儿臣告退。”他再抬起头来时,皇后已经自他身旁走了过去。
离开东宫之后,楼西胧想到了沈落葵——他隐隐察觉到宫中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断定。他去了沈落葵的宫里,在这个人人讳莫如深的宫中,沈落葵还是如从前那样,但凡是楼西胧问的,她知道的都说了。
“昨日秋狩,猎场里出现了一只熊皋,惊到了皇上骑的马。”
“皇上自马上跌下来之后,我们就匆匆回宫了。听说那个负责秋狩的官员已经处斩了。”
楼西胧从沈落葵这里已经知道了大概,不过,如果只是摔下马,应该没这么严重才是。
从他脸上察觉到他心中所想的沈落葵继续道,“我上回跟你说过,皇上一直在咳血,这次秋狩,只是一个诱因罢了。这几天皇上宫里的御医没有断过,虽然对外只是说外伤需要静养,但——”
楼西胧知道她欲言又止的是什么。
上次沈落葵和他说时,他只当沈落葵太过敏感——毕竟从上一世来看,父皇的身子应该还算硬朗才是,就是出现病因,也是在后年时。怎么一下子提前了这么多?
他想到了提前进京的林明霁,莫非……这一世已经有什么出现了偏差,导致一切事情都开始提前了?
“四皇子。”
听到沈落葵叫自己,楼西胧定下心神望了过去。
面前的沈落葵,已经没有才入宫时的灵动神情了,她目光木木了,又藏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似的。
“你当真不争吗?”已经见识了后宫尔虞我诈,笑里藏刀的沈落葵,虽相信楼西胧,却不相信楼西胧相信的太子。
把自己以后的命运,交付在另一个人身上是多么蠢的一件事啊。可是,唯一让她寄予希望的楼西胧,却不愿意与他的兄长争夺。
楼西胧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与沈落葵对视了半晌之后摇了摇头,“我是宫里最不适合做皇上的那个,我也不愿意与几位皇兄对立。”
早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的沈落葵也没有勉强。只她除了担心自己之外,更担心面前的楼西胧。
“你以真心待他们,可他们会真心待你吗。”等他那几位皇兄中谁做了皇帝,他们是否还能如现在一般的兄友弟恭呢。
“不求十分,只一分真心还我就够了。”
……
刚刚办事归来回到自己府邸的赵息玄脸色有些不佳。
他才上任没多久,虽得富贾巴结拥簇,不愁钱财,但官衔还是太低微了一些,刚才回来时遇到了一个三品官员,他的轿子便不得不避让,让对方先走。
这对旁人来说没什么,对如今来说野心勃勃的赵息玄就有些无法忍受了。
回到府邸里,拿了温热毛巾擦了手之后,赵息玄坐在主位上开始思索如何往上爬了。在他闭目思索时,尤氏端着一杯参茶进来,赵息玄虽已习惯了如今地位尊崇的生活,对于尤氏却也有几分照拂,“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可以了,何须劳烦你。”
尤氏只笑了笑,“大人收留我,我也想回报一二。”
赵息玄端起参茶喝了一口,刚只一口,宫里忽然传了旨来,是高贵妃让他进宫。赵息玄搁下杯子,马上就走了。
他到了宫里,见到了高贵妃。
也是他运势极佳,如今他才升了官,皇上忽然病倒,使得朝堂之上的几方势力又微妙起来。高贵妃想要提拔一个人,在朝中充作她的耳目。她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到好的人选,最后才想起得她提拔的赵息玄。
对方的圆滑与野心勃勃,给高贵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样的人在朝堂担任要职,一定能帮自己掣肘一些皇后一族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