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沈落葵少女似的天真性子,也没有瞒她,将困扰他的敏感政事告诉了她,“定远侯早些年平蛮抚夷,立下了不少功劳,朕对他从不吝啬封赏,只如今,他在蜀地一带的势力,甚至盖过了朕。”
“前些日子,蜀地大旱,朝廷拨银四十万两,却仍旧难以赈济。”
“朕派人去查,却得知四十万两赈灾银中,有二十万两在蜀地不翼而飞。”
沈落葵耳语道,“皇上是觉得定远侯功高震主?”
皇上点了点头,却又是一声叹息,“可如今他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朕想动他都难啊。”
沈落葵不懂政事,皇上向她倾诉,她也无可奈何,只将此事记在了心里,等皇上休息一夜后离开,她望着面前纱幔,忽然想起了楼西胧来。
这后宫之中,只有四皇子与她最亲,若能帮四皇子扶摇直上——
沈落葵掀开床帐坐起身来。
……
赵息玄正在看书,面前的门忽然被推开,出去买些纸笔回来的林明霁神情匆忙,“赵兄,你看见尤氏了吗?”
“尤氏?一个时辰前,她送了杯热茶进来。”赵息玄道,“怎么,她不在院子里?”
林明霁摇头。
刚才又下了一些雪,地上除了林明霁方才走来的一道脚印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赵息玄放下书卷,起身站起。他知道林明霁是担心尤氏又去寻死,也不读书了,跟着林明霁一起出去找寻。两人在街上兜兜转转了许久,问了数十行人,才终于被指引着来到了一处宅院门口。林明霁登上台阶,正要去敲门之际,忽然听到里面一阵女子哭声,正是尤氏!
林明霁抬起的手转敲为推,闯了进去。
门内尤氏倒在地上,口鼻出了血,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男人,提着棍棒站在她的面前。房里婴孩啼哭不止。
男人长相尚且周正,只那捋起袖子打女人的模样,实在丑陋至极,“你们是谁?”
尤氏转过头,看到找来的赵林二人,似是羞窘自己现在的模样,低头擦了一下口鼻的鲜血才忍着泪道,“公子们怎么来了?”
“好啊,你这几日不归家,原来是跟人私通去了!”男人也不给尤氏分辩机会,抡起棍棒又要打她。
林明霁忍无可忍,阴沉着脸色上前,钳住男人手臂高举起来。他看着文弱,力气却极大,一下便捏的男人丢掉了棍棒,‘哎哟’的叫唤起来。
赵息玄过来搀扶尤氏,见她手臂青肿,站起身时脚下也不稳,便说一句,“你还回来做什么?”
尤氏默然不语,然而房中婴儿啼哭声却仿佛这个问题的解答。
“你若再动手,休怪我不客气!”林明霁手上用力,吃痛的男人知道他们是为尤氏打抱不平来的,也不敢挑衅他们,反威胁起尤氏来,“莺歌,你我已经成婚,就是告到官府,也是我占理——你今日敢将孩子带走,明日便等着我将你私通的丑名传到你父母面前!”
尤氏听得他的威胁,背过脸去啜泣起来。
气氛一时僵持。
赵息玄忽然放开尤氏,走过来拉开林明霁的手,先让他带着尤氏出去,自己与男子细细商谈。林明霁不觉得与这样的败类有什么好谈的,但赵息玄一意如此,还说能让这个男子将孩子归还,才扶着满身伤痛的尤氏,走出了宅邸。等看到他们出去,男子又硬气了起来,说无论如何也不将孩子交出。赵息玄听着,忽然扬起几分和煦笑意,抓住男子衣襟,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小声对他道,“尤氏已经寻死一回,你败了她的名声,不过再逼的她死一次。”
他这话说的凉薄至极,若是林明霁此时还在这里,定会忍不住皱眉。
赵息玄继续道,“她死了,你能讨到什么好?她父母已经将她赶出家门,与她断了关系。你一个靠教人念书识字为生的西席,诱人女儿,还将人逼死的事传出去——以后谁还敢请你?”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