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在誊抄一本名叫《青乌序》的书。她出生商贾,后来又是给人做丫鬟的,只勉强认得些字罢了,哪里看得懂晦涩古籍。楼西胧似乎也想起方才有宫婢喊他去用膳,略一停顿就明白了母妃会找来的原因,“让母妃久等了,只儿臣还不饿,想着抄完这本书再去用膳。”
“你刻苦学习,母妃自然是开心的。只也要爱惜身体。”轻轻牵起楼西胧的袖子,看上面沾染的墨迹。
楼西胧五指生的极美,修长雪白,胜过女子,被牵着袖子抬起,细腻肤色在阳光下几近通透。
“我让宫婢去拿件干净的衣服来——”她正絮絮说着,面前的楼西胧却反而握住了她的手掌。
“母妃。”楼西胧到底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贪玩孩童了,叫人捧上皇位得到一切,又叫人推下皇位失去一切,得失之间,他已经明白什么是真正可贵的了,“儿臣一定勤勉读书,即便不如几位皇兄,也不会再让母妃受苦。”的确是受苦,他做了皇上的时候,她就已经病重,勉强活了几年也是痛苦之至。到她去世时,她弥留之际对楼西胧说的也只是想看他过的太平快乐一些。
只此刻她还不能体会到楼西胧的心情,只见他如此懂事,忍不住动容的轻叹一声。
“娘娘,饭菜已经热好了。”一旁的宫婢道。
因为方才楼西胧迟迟不到,桌上饭菜都已经冷了,她来之前就命厨房先将东西重新热一热,现在宫婢通传,楼西胧也就顺势道,“母妃,我们去用膳罢——你先过去,我换件衣服就来。”
“嗯。”
……
母子桌前用膳时,女人和楼西胧说了过几日太子生辰的事。这样的事本来轮不到他们去庆贺的,只因为前些日子楼西胧舍身救了太子,即便只是为了在皇上面前装模作样,楼西胧也必定在这次的邀请之列。
“你若不想前去,我就去回皇后你还在养病。”从前的楼西胧就是太内向太胆怯了一些,皇上寿辰都要借病不去,女人又纵容他,这才引得明明同为龙嗣他却备受冷落。
“去。”
“那我命人去准备贺礼。”女人按下筷子,就要叫宫婢过来。楼西胧拦住她,“母妃,贺礼一事就交给我罢。”
他已经想好了。他既然想要获得父皇的关注,又不想让皇后与高贵妃对他抱有敌意,那这生辰礼物,就一定要送的巧妙。
用完了膳,楼西胧回了宫殿中,他命宫女替自己寻了一块老木来,握着錾刀雕刻。他作为皇上喜欢这样玩物丧志的东西常被人诟病,到如今再拿起时,心中也有诸多沉闷。
只到底是自己的喜爱之物,即便时隔多年在略一适应之后,錾刀就极为灵巧的在老木上游走起来。随着木屑簌簌掉落,栩栩如生的景观与人物,皆在木头上显出轮廓来。等到最后一刀落下,吹干净上面的木屑,楼西胧将此抱起放在匣子中,盖上了红布。
……
玲珑宫灯,依依绿柳。
椒房朱瓦,灿灿金盏。
“咚——”
一颗鹅卵石砸入平静水面,睡在荷叶下的锦鲤被惊动的一涌而散。水面粼粼波光,映着天边夕阳的余晖。
抱着手臂的少年,眼中流露出少许的寂寥之色。
“太子——”匆匆找来的宫人道,“您怎么在这里?”
戴着金冠身着华服的少年,下垂的目光仍旧望着水面。
“皇后命奴才来找您回宫,皇上已经到了。”在其他宫中因为皇后的威名,历来跋扈傲慢的宫人,在太子面前连脊背都恨不得弯到尘土里。
湖中波澜渐渐平息,映出深蓝的云中寥落的星子。太子呼出一口气,慢慢转过身来,“知道了,走罢。”
皇后宫中此时已经是热闹非凡,后宫中但凡受宠的妃嫔即便有无子嗣,都为了恭贺太子的生辰济济一堂。连高贵妃都携三皇子坐在皇后右手旁的座位上。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