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修。”伊西斯开口了,这是她这一路上的第一次开口。
奥修垂下头颅。
“你会一直留在罗马吗。”哪怕伊西斯从来不干预政务,也知道这个奴隶出生的男人,帮助了墨丘利良多。
奥修说,“不会。”枷锁留不住他,金钱地位同样留不住他。能让奥修停下脚步的,只有他自己的心。
“如果你也离开了,墨丘利会多难过啊。”伊西斯并非不爱墨丘利这个孩子,只是两人之间芥蒂太深,有些事她至今也无法释怀。
“回到他身边吧,王妃,大帝他真的很敬爱您。”奥修规劝。
伊西斯摇了摇头,“他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他是一个好孩子,然而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做了很多错事,从背离我的国家开始就做错了。”站在城墙上,听着呼啸的风声,伊西斯仿佛又回到了她年轻时,跟随父亲站在城墙上眺望国土的时候,“所以命运夺走了我的一切,从丈夫的爱到芙罗拉的命。”回想自己的上半生,伊西斯感到最多的就是后悔,哪怕大帝足够爱她一点,她也不至于这样痛苦和后悔。
因为她还可以欺骗自己,虽然自己失去了那么多,但她起码是幸福的。
“我恨密涅瓦,我恨她。”说到这里,伊西斯的语气忽然变了,她的目光变的极度的锐利,“我恨她夺走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女儿!不过……一切都要结束了。”在压抑的情绪通过语言迸发出来之后,伊西斯的语调又慢慢温柔了下来,“她将失去一切,和我一样。”
连猛兽都从不畏惧的奥修,在面对一个柔弱女人顷刻间爆发出的极端恨意时,仍然有那么一刻感到了心惊。
“如果我连这件事也做错了,那命运就来惩罚我吧。哪怕是下地狱我都在所不惜。”伊西斯合拢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她虔诚的仿佛在向谁祷告那样,“我只祈祷一件事——我祈祷墨丘利能感到幸福。无论是谁带给他的,我只希望他能幸福。”
伊西斯久久伫立着。
城门下的罗马士兵叫了奥修一声,从伊西斯的语言里,敏锐察觉出什么的奥修,还没来得及猜测伊西斯到底做了什么,思绪就被打断了。
他下了城墙,接过士兵递过来的一张墨丘利的亲笔信,他刚刚将莎草纸打开,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上面的文字,头顶就出现了一片阴影。他仰起头,看到伊西斯站在城墙上,她仍旧是祈祷的模样,在她脸颊上的眼泪滚落下来之后,她向前倾斜着栽倒了下来。
……
“嘭!”
被密涅瓦传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宫殿里来的赛特,在看到门口脸颊被抓出血印的女官时,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他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房间里所有的镜子都被摔碎了,丢在地上的毯子上,印着斑驳的红褐相间的鲜血。
那个备受密涅瓦宠幸的草药师,此刻已经奄奄一息。他所有的手指都被削断了,脚踝处又深刻入骨的割裂伤痕,他的两只脚,仿佛都只是由一层皮连接上的,拗的角度诡异到有些瘆人。
“叫瓦卓过来,撕了他的皮!撕了他的皮!”床上的密涅瓦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赛特,有些担心的叫了她一声,“王妃。”
这一声让癫狂的密涅瓦平静了下来,在颤抖的喘息声中,密涅瓦崩溃的大哭起来。赛特从未见过密涅瓦这样绝望的哭声,他靠近了几步才看清,密涅瓦手边散落着两把沾血的匕首,从那个草药师身上的伤口可以看出,这样狠辣的伤势,都是由密涅瓦亲手制造的。
“赛特,赛特——”双手满是血污的密涅瓦从床帐中爬了出来,跪在床上紧紧的抱住了赛特。
赛特看到了她胸脯上长出的成片水痘,因为钻心的痒意,密涅瓦的指甲在上面还抓出了深红色的抓痕,本来被药膏抹去的黑斑,此刻遍布密涅瓦的背部,十几块大小不一的黑斑,分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