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们还顾及着颜面仪态,不好在俭王和两位考官面前失仪,于是又还连同一部分陪考的也没有一窝蜂涌过去。因此,场面也不算混乱或难看。
而且,除了乡榜可看上榜与否和名次高低外,答卷公示栏也同样可以看。
“解元竟是黎池!”
“当真?竟是临淮府浯阳县黎池?!”
答卷公示栏上最顶端,张贴着的答卷赫然就是黎池的。
策问场三篇策问答卷,分别是玖拾肆分、玖拾贰分和玖拾分,合计贰佰柒拾陆分。
经义场共三十道题,黎池每道的答案都没有错误,但每题也各扣了零点伍分,最后总计贰佰捌拾伍分。
这两场的成绩,若是只单看某一场,黎池的成绩都不是排名首位的。但黎池他胜在一个‘稳‘字,尤其是杂宗场,三百道题他竟只有一题答错,他杂宗场的分数为贰佰玖拾玖分。
就是唯一错的那一道史学题,也存在争议。
“‘景广文王于何年遣使北匈奴议和?‘我也是写的和黎池一样的答案,我记得这在《汉书》中有明确记载啊,为何就是错的?”
“不,在《通史》中记载的是174年,而非172年。”
这时围绕黎池议论起来的,也都是看完榜单后成绩不错的考生,因此才有心情过来八卦。
“黎池不是在贡院里突发风寒甚至命垂一线,幸好有俭王送去一张被子才使他得以活命?怎么还考得这样好,甚至高踞解元?”
抱有这样疑惑的考生不少,甚至看那些考生的神色,有的都已经往徇私舞弊、阴谋诡计方面想了。
但黎池的人缘是真的不错,他之前请酒吃席、参加聚会等,苦心结交人脉的作用体现出来了。与他有过接触的学子,大多对他抱有善意。
于是就有与黎池同桌吃过饭的临淮府秀才,仗义执言:
“他该是在病倒之前就写下了答卷?看这答卷上的一笔‘台阁体‘虽然也出类拔萃,但看过他笔墨的人,就能看出这缺了一分力道,说明他也是受了风寒影响的。
但他学识毕竟过人,即使身患风寒也能考出这样的成绩,我是深感佩服的。”
此时,明晟也帮腔道:“在下浯阴明晟,此次与挚友钟离书和黎池同住一个小院,在乡试之前我们整日在一起探讨学问,因此我们最是清楚他学识过人。
期间也品读过他的文章,只能说,比这次乡试所写……要更加精妙得多。”
钟离书也冷冷地补充:“这次的策问和经义,一看就少了一分灵气。写成这样,他当时脑子怕是已经烧糊涂了!”
明晟榜上排名第十一,钟离书排名第十,这两人说的话还是有很高可信度的。
而且很凑巧地,钟离书就是那唯一在三篇策问的总分上,超过了黎池的人。由他说出这话,虽语气略显高傲,但同时也更加有可信度。
之后同样来自临淮府的秀才,也都纷纷帮腔附和。
如此,一场还在酝酿之初的非议质疑,因为黎池的好人缘,有肯为他挺身执言的人,在最初萌芽时就消弭于无形之中了。
也许还有心思阴暗的人会心存质疑,但却已在当下失了掀起风浪的时机,再难借此次的‘首开考棚门‘、‘俭王赠被‘、‘身染风寒却中解元‘等由头,进而兴风作浪。
当然,也不排除若是之后黎池虎落平阳了,有人以此为借口对付他。
但什么是借口?就是敌人借题发挥的托词。别人若是存心想要对付他,总能找到借口的,因此有没有此次这个借口都不重要了。
有关于黎池的讨论,只占了这次乡试张榜中的一隅。
更广阔和普遍的,还是诸多看榜人的百般情态:或跌足恸哭,或喜极狂笑,或隐忍喜悲……
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还站在贡院大门处,居高临下看着人群的俭王和两位主考官了。
赵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