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郎中传罢旨意, 便急赶着回京覆命, 周王也不狠留他, 只叫人给他装了些饼干罐头之类的新式军粮, 方便他们路上饮食。
姚郎中从凉城出来时, 齐王那里也给他装的这样东西, 路上吃着诚是干净、方便。他们做钦差的不似到地方做官、探亲,能慢悠悠一走数月,都是赶着覆命的, 能省些时间就要省些时间, 因此也不推托, 就捎了一袋子军粮走。
周王令府中两位长使与汉中诸官一道送他,自己回到书房,与桓凌商议如何安顿牧民。
都是亲戚, 也不必虚客气了,直接问:“宋舅兄如何说?”
他桓舅兄倒还有些知羞, 瞟了瞟外头侍候的内侍,退后两步, 恭敬严肃地说:“我们怎敢当殿下这一声‘舅兄’。”
都“我们”上了,就别不敢当了。
“正事要紧,舅兄不要再问这细枝末节了。还是说说你们对昨日那份旨意有甚想法吧。”
是啊, 边民内附是王师的功绩、朝廷的面子, 亦是圣意所在。这么件大事摆在眼前, 哪里还顾得上一个称呼呢?
桓大人于是暂放下礼仪之辩,说起正事:“老子曰:大国者下流, 天下之交,天下之牝。我大郑广有天下之地,自然也当有容纳天下各族的气度。那部牧民既要内附,便是大郑子民,殿下如今镇抚九边,自然也要如父母般保爱他们。”
将来他们若敢反叛,或为虏寇作间,镇边的将士自会杀敌。但如今圣上既许其归附,约么是取个千金买骨的用处,这些人是必定要安置好的。
周王点点头道:“诚如舅兄之言……可那些部民如今就安置在凉城,咱们之前巡边时也止走过大同一带,不曾出大边外,本王是有些担心那里不合适挖矿脉、兴工业的。”
周王比着汉中与九边诸省发展的进程,总觉得要搞工业总得先有个石矿、铁矿、煤矿、油矿之类的,没有矿就办不起工业。
他愁的就是草原上没处挖矿,他那上马能巡视九边,下马能弹劾大臣,断个袖都能断着治世能臣的大舅子还偏偏就要往他心口戳,彻底断了他挖矿的念头:
“诚如殿下所说,我二人昨夜商议良久,也一般觉得这草原不是产矿的地方。自汉时《管子·地数篇》中探矿六条,记的都是如何望山选矿,《千字文》中也有‘金生丽水,玉出昆冈’之句,可知那矿脉多半儿缘山水而生,何曾见人从草原上掘出矿的?除非以后又有新技术,隔着草皮便能探出其下藏着什么金石,不然茫茫千里草场,一马平川,上哪里寻其中矿脉去?”
就别指望在凉城挖矿了。
他倒是知道凉城之外有湖名岱海,水草丰美,正是养牛羊的上佳之地。那些牧民住在凉城,就叫他们在居处建舍圈养牛羊,附近再建场加工牛羊肉与皮毛,便是最好的安置措施。
这是他们两人推敲半宿——还劳宋大人的神,在晋江网上仔细辩认了一张不花钱的缩略版凉城地图——的最佳结果。宋知府为着安置边民这桩大事,晚上连知府衙门都不回,生生跟他商量了一宿,早晨又忍着困意去送的天使。
桓凌想起此事便心疼,唏嘘地说:“时……宋知府已写了章程,这都是他心血所结,望殿下采纳。”
那章程就落在他卧室里,大略举措已出,只差细节待填充,待他一会儿取来给殿下看。
周王殿下并不计较他们是在书房还是在卧室议事,只忧虑地问道:“朝廷之意,是不叫他们在草原放牧……”
是不叫他们逐水草而居,在草原上随意奔走,但不是不叫他们养牛羊啊。
汉中府也没有草场,百姓们照样房前屋后地养着耕牛,乡间也有人家养羊,都是圈在圈里,偶尔放出去吃草,并不一定要占大片草场。青草若是不够,还可以用干草、秸杆、精饲料补足。如豆粕、棉柏、羽毛都可以用膨化机膨化,出来的就是又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