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沉稳,无形中透着一股子的狠和孤注一掷。
他的态度,向来就不模糊,而他从始至终都只为绾绾着想。这些是旁人都看得出来的,当然候元也都看在眼里。
如今他来,那把枪就是他的态度。
这些,候元都知道。
他撑坐起身,调整病床高度,待做完一切方才再度看向顾言洲,“那日情况你也看到,被打成重伤的我,你来问我对她做了什么?阿洲,我是她父亲,是她亲生父亲!便是万般恨,我怎可能真的对她做什么?”
候元冷笑,暗藏着怒火和不甘的眼眸直视着,眼前这位自己用生命护着,宁愿舍弃所有也要保护的黄埔家继承人,心底只觉刺痛。
他想,若是这世间再无人相信他,那阿洲应该是会站在他身后的。
“师傅,”三爷语气低沉,眼睫垂落,打量着光洁地板,“您是被绾绾打成重伤,但是她为何醒来就对您动手?又是如何刚醒来就准确无误在奥园找到您?如何躲避监控摄像带着您去了试验楼?”
随之所问问题落下,室内氛围也逐渐紧张。顾言洲原是低着头,话落便抬眼看向病床上,被他称之为师傅的候元。
视线在空中交汇,谁也不退让,彼此眼里都带着不被理解的怒火。
忽而,候元不知想到什么,低声笑出声。他看着顾言洲轻笑,随即转为大笑,到最后是凄厉怒吼。
他愤怒捶床,伤口再次撕裂,殷红的血从其伤口渗出,浸湿包扎伤口的纱布。
顾言洲静默在旁侧旁观着候元的“发疯”行为。
没多会儿,候元声音停止。他笑着擦去右眼流出的眼泪,而后扬手捂住被刺瞎的左眼,眸中含泪笑答:“阿洲,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般的声线,听得人后背发凉,三爷极为不舒服。
他蹙眉,静望着候元。
候元手掌移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低垂着头望着雪白得刺眼的被子,“哪位在几年前突然爆火的设计圈新秀木禾就是人人所传的杀人小魔头苏绾卿,国际研究院的图纸就是她设计的。”
“你之所以会来见我,想来也是知道这件事。”候元语气恢复平静,面容也不再颓丧。他抬眼注视着顾言洲,再度开口:“关于国际研究院,你还有件事不清楚。”
“前段时间庆洲基地以及研究院爆炸事情你已经知晓,也知道苏绾卿就是研究院的六爷。你一定也看到网上那些人唾骂苏绾卿的话语,可你知道计划这一切的人是谁吗?”
候元并未期待顾言洲答话,而他也做好一人说完这件事的准备。
他抬起手掌,用仅有的右眼视力看着自己疤痕遍布的手掌,“那个人是我,是我登录研究院数据后台篡改数据导致拘束服爆炸,是我利用林伦青的虚荣让苏绾卿所有心血全都白费。”
“这些事情,苏绾卿已经知道。”候元停顿,默了几秒又开口:“你猜到的没错,那天我确实安排人进入苏绾卿病房,但还未开始行动就被你发现。”
候元说了很多,但这段话里没有那一句提到他此前所谓的“那件事”。
饶是心底着急着,可三爷仍旧是那副冷静模样,靠着椅背直视着候元。
“一次失败不算什么,不过自那之后我更加谨慎,却始终接近不了苏绾卿身边,直到那日安文清和原衡来到园洲。”
“看到他们,我知道希望来了。”候元视线落向右手腕的针孔,想到某些画面的他不受控制笑出声。
“阿洲,那些经过检验被推进苏绾卿身体里的抑制剂里有促进暴动因子加速分化的作用。”候元唇角微抬,满脸写着无所谓,“检验所的人早已被我收买,一切在国际研究院所研制出来的抑制剂都带着极重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