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
沈卫民以前任意妄为惯了,也碰到太多跟蜜蜂围着花似的追着谢庭玉的女人,但还是头一次三番两次被叶青水这样轻易地原谅。
他以为她至少会恼羞成怒骂他、甚至吹枕边风让谢庭玉和他不再往来。
但是叶青水什么也没做,连说话也是风轻云淡、毫无怪罪之意,这反倒让沈卫民头一回生出了复杂又微妙的情绪。
他说:“对不起,你千万别难过……我不是有意的,你别哭,千万别哭,我错了。”
沈卫民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叶青水揉了揉眼睛,以为她要哭了,沈卫民心里臊得慌、转身很快离开了叶家。
叶青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抬起头来看着沈卫民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想:这、什么跟什么?
谢庭玉把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全。
他安慰着叶青水道:“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根本不值得难过。”
谢庭玉听到沈卫民说她哭了,有些担心。但他只能坐在床上动弹不得,不能走到她身旁看个究竟。
他望着叶青水的背影,声音柔和了许多,用着安慰的语气说:“我家里虽然规矩多,但是过日子毕竟是跟自己过,和他们没有多大关系的。我的家庭很简单也很普通,和别人家没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谢庭玉有了一丝的停顿,“不瞒你说,我的父母在我四岁的时候离婚了,除了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妹妹是继母带过来的。我爸是b军区的一名军人,平时比较严肃话少很难亲近。除了父母之外,往上还有爷爷奶奶,两个姑姑一个小叔。”
叶青水听了谢庭玉的话,不禁有些好笑,这台词就像这年代相亲的时候,对象交代家庭背景一样,说得明明白白。这些事情其实她上辈子就知道了,并不需要再多听一遍。
叶青水又低下头,描绘起了自己的找水仪,她蹙着眉艰难地思考起来,笔尖却流利地泻出一个又一个公式。
另一边,谢庭玉见了叶青水又低头仿佛害羞、又仿佛是回避地低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心不期然地出了一点汗:“我……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人生大事,没有考虑过对象的事情,和你结婚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如果、如果。”
谢庭玉喉咙突然像卡住了一样,面庞涌上了红色,非常红。
“如果让我和叶同志你一起共同生活奋斗的话,我也许会……”
叶青水听了感觉不太对劲,脑袋从公式海中拔了出来,她摘下了口罩,深吸了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气。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难过啊,你不是说把我当成妹妹看待的吗?”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刚才是在想找水仪的一些事情,才没吭声。”
谢庭玉因害羞而没有说出来的“愿意”这个词,这回是彻底地噎在了喉咙里了。
一时之间,诧异、错愕涌上了心头,谢庭玉也想过叶青水会有反应,但完全没料到叶青水会是这种反应,他现在有些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镇定下来。
谢庭玉的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黑。
如果不是腿脚不方便的缘故,看不到叶青水的表情,谢庭玉都想走到叶青水的面前,直视着她一口气把那些话说完。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刚刚经历了一个怎样的跌宕起伏。谢庭玉的脑海浮现起叶青水红着脸来知青点找他的画面、她跳下河去追他的口琴的画面、她给他吹梁祝的画面。
最后,谢庭玉翻滚的心思才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被叶青水打断后,谢庭玉再也没有重提一次的心力了。
他的脸色有些差劲,语调也有些低沉:“嗯,水丫不难过就好了。”
今天也许不适合同小姑娘说这些话,气氛不对,她很不高兴。
他清楚小丫头平时看上去软和得一团和气,其实私底下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