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头,还差一个。
墙上还有几个花盆,朝简抬起一根拐杖,一一打下来。
盆被敲裂了,土跟绿萝散落一地,里面都没有头。
陈仰想到男厕也有挂盆栽,就去隔壁找。
这回找到了。
跟女厕一样的位置,从门口数的第三个花盆。
“我……我还拨了下叶子。”孙一行摇摇晃晃的后退好几步。
“怎么没把花盆拽翻?”文青斜眼,“力气还不如那女的,娘们唧唧的。”
孙一行嗫嚅着嘴唇,声如蚊蝇:“我不娘。”
这两人一个胆小如鼠,看都不敢看,一个嫌捡头这工作太小儿科,不值得动手。
至于朝姓少年,只充当严师的角色。
所以头还是陈仰装的。
陈仰一左一右拎着有点沉的塑料袋,两个头都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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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点左右,黎明没来。
七点,本该是一天里天光大亮的时间,窗外还是深黑一片。
陈仰想站在车站看一看外面的念头无法实现,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心想这儿真比不上小尹岛。
起码岛上能看到一大片青山
,可以缓解眼疲劳。
还有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哪像这,被限制在车站里。
朝简用拐杖戳他:“吃早饭去。”
陈仰做做扩胸运动,扭扭脖子:“K32就要开了。”
“还有两个半小时。”朝简说。
“那吃泡面吧。”
陈仰说:“包里有两个开杯乐,我给泡了去,你等我一下。”
他走几步停下来等少年,谨记“跟</p紧”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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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的时候,火车站的水是少一点加一点,还没烧开就被人接走了。
现在人少,水都是烧开的。
开水间那里有几个人,捧着杯子喝过夜的浓茶。
咳痰声,嘬茶声交织在一起。
陈仰一边往里走,一边垂头撕泡面包装,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条件反射的回头望了望,没注意到一个高竹竿男乘客在靠近自己。
对方走得好好,脚下就跟凭空出现个什么东西把他绊了一脚,抱在手里的水杯没拿稳。
滚烫的开水朝陈仰泼去。
陈仰脑后也没长眼睛,没看见。
那男的也是懵的,一根拐杖凌厉挥来,他被那股力道打飞出去。
P材质的杯子脱离手掉在地上,闷闷的声响夹杂着杯子主人的惨叫,在场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包括陈仰,他摸摸脑后,几处皮肤阵阵灼痛。
陈仰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看一眼冒着腾腾热气的水迹,问躺在地上起不来的乘客。
“你只接了开水,没接温的?不烫嘴?”
“我忘了。”
那男的黑眼圈快掉下来了,精气神很差,他艰难的撑着脏地面坐起来,也不计较自己被拐杖打开的事,只是很抱歉的说:“对不住啊老弟,是我不小心把水洒了,没烫到你吧?”
“老弟”这个称呼让陈仰愣了下,他背过身对着旁边一言不发的少年:“你帮我看看烫伤没。”
没有动静。
陈仰喊了一声,少年噩梦惊醒一般,徒然低喝:“去水池那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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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水还是凉丝丝的,一股股水流从头顶冲下来的时候,陈仰人是木的,叫喊声都卡在了嗓子眼。
朝简按着他脑袋,让他冲了会。
陈仰冷过了头,呆呆的想,这回应该不会起泡。
然而现实成心跟陈仰过不去。
他后面的头发里烫了个大泡,附近的头皮就跟被扎满细针,刺刺的疼。
不仅如此,耳廓后面还有几个小泡,后颈也烫红了两块。
朝简已经算是反应快的了,陈仰不过是被水珠溅到就成了这样